第172章 雨声歇（十六）（1/2）

武大器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轻声说道：“明京城内资历在我前头的还有，厂公就这么肯定我能成为下一个金鹞子？何况...我真的只想在南明府安稳度过余生了。”

“走不了的。我不过是个替皇帝握着笔和印的太监，就这样我想走都得剥一层皮下来。”

“大器，你握着的是刀，更走不了的。你放下刀只会死得更快，在这世道里，不握紧刀，还能握紧什么呢？”

“原来是这样么...”武大器低下了头，任由秦忠慧颤巍巍地将自己扶起来。

“我会把银鹞子扶起来，东厂也会寻新的人接上，若是皇上真的动了念想，那我带起来的人都跑不掉的。”

“至于大器你，你借着我的名头狐假虎威收金银财货的事此刻已经传了出去，等继位的事定了后就会有人以此弹劾你。”

武大器忽然明白了为何传言会变得那么离谱，并且在传言出去之后来给他这个虚职送金银的人反倒更多了。这本就是秦忠慧撒出来的网！

秦忠慧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继续说道：“此刻太岳宫内皇上书案前堆着一堆奏折，有一张是我让人上书免了你南明府鹞子指挥使的折子。这样若是皇上不动他念，我会安稳退下去，你也不过是从虚职指挥使变回虚职百户而已。”

说着他推来两张银票：“那些贿赂你的金银在弹劾之后便会被收回去。这两张百川汇的银票每张都是三万两，算是给你的补偿。”

“厂公好安排。”武大器淡淡说道：“皇上若是动了他念，我这个在几日前就被你手下的人攻击的闲人就成了清白的。”

“正好我以前也在明京鹞子窝里做事，皇上若想选人接管鹞子窝，我似乎就是唯一的金鹞子人选了。”

“不错。”秦忠慧缓缓起身，以拐杖敲了敲地，唤来了伺候的下人：“准备入宫，再从暗门把武指挥使送出去。”

武大器低声说道：“厂公，将来若是得空，希望能吃上您老人家亲手烤的烁阳河鸭。”

“哈哈哈哈，你小子倒是会享受。”秦忠慧停下脚步：“来吃的时候打扮精细些，莫要让人认出来。”

早朝的钟声响起。

百官在嚎啕声中踏入太岳宫，一个个打量着身旁的人哭泣的模样，然后学着哭的更痛心一些。

大殿里，一名紧绷着脸的年轻人看着那些朝自己走来的百官，他们哭泣的模样让他恶心。

“陛下。”一名老者缓缓从一旁走来，站在他身前往下一些的位置。

秦忠慧轻声说道：“就算觉得他们做的秀恶心，就算心里不好受，此刻也请先把这场戏演完。”

“厂公的教诲，朕记住了。”年轻人也轻声地问：“那么厂公能陪我一起演完这出戏么？”

“这是自然。”

“皇兄最后曾同我说过，他说厂公是他和那群臣子角力时的帮手，让我和厂公一同协手把这场角力撑下去，让大昭继续往下传。”

格外清晰：“不敢再做陛下的拖累，还请陛下准了让咱回烁阳老家歇下来吧。”

年轻人并未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说句不敬之语，我当时就觉得皇兄说的不对。”

他这话说完，秦忠慧心跳瞬间漏跳了几拍。

“古人说达者为师，我想厂公在与众臣打交道上，可以做我的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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