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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皓月当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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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了解决这些对着干的要求,所以连解决这些要求的办法,也只能是既要满足阳,又要满足阴,两面都要做到,但也不可能永远一边给一半,要看看具体所处的环境,才能决定办法是阳的方面多些,还是阴的方面多些。

就像营中的伙食,如果把吃饱看做阳,把吃好看做阴,那么,可不能永远都是一半饱,一半好,总是要看看所处的环境才能决定阴阳之间,究竟要以谁为大,在长期行军的时候,肯定要以吃饱为大,在杀敌庆功之际,当然要以吃好为先,在粮食不够的时候,连饱也要往后靠,能活就行,在粮食丰足之时,当然也可以又饱又好。

而这拿捏阴阳之间分寸,平衡阴阳之间需求的功夫,也许就是《太一生水妙化真经总纲》里所说的阴阳调和相济之功吧?

也许,连阴阳的名头,也是可以随便套用,只要它们之间相互对着干就是,就像粮食多和粮食少也是阴阳,粮食少和吃饱也是阴阳。

也许在我自己的修炼中,也可以列出许许多多的阴阳来,比如说想进入传功玉简,时不时能进的现实,好像都是对着干的阴阳。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阴阳调和相济的手段,就相当重要了,如果没有有效的阴阳调和相济的手段,那么即便知道了阴阳,也无法调和相济,最终还是一场水中月。

那如何该调和相济阴阳呢?

皓月之下,树冠之上,缓步而行的石珪,沿着缓慢上升的坡道,踏着一根根粗犷的枝丫,像拾阶而上一般,开始攀爬起丘峰。

石珪在脑海中,回想着《太一生水妙化真经总纲》、《太一生水妙化真经练气篇》、《春雨润灵诀》的经文,想在经文中,企图发现一些关于阴阳调和相济的句子,但大部分的句子,在石珪看来,都是些他暂时无法理解的模棱两可的句子,想要得到一句直白的答案,还是有些困难的。

但石珪并不气馁,刚才他所归纳的东西,也不是直接从《太一生水妙化真经》经文里得来的,而是用生活和《武氏集思录》小故事中道理,去参悟《太一生水妙化真经》的经文而来的。

石珪停下了脚步,这是白沙山的最高点,极目四眺,广袤的的句陵上,隆起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山陵,一方灯火暗淡的城池,如同受伤的巨兽,匍匐在一座低矮的山陵之后。

顶上的月光皎洁,把石珪的影子都压的,只剩一个笼住身体的黑圈圈。他索性盘腿坐下,一把掏出《武氏集思录》就着月光,翻看起来。

其中一则名叫三蝉脱壳的小故事,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那故事讲的是,在白山县附近的一棵柳树上,有三只蝉就要破壳而出,其中一只太过心急,不等壳子按时令变薄,就拼命的用身体破开壳子,结果不但力气很快耗尽,到最后也没能破开壳子,憋死在壳子里。

第二只蝉又太过小心,等壳子都已经完全变薄变软了,那只蝉,还怕自己破不开壳子,迟迟不敢破壳,于是就憋死在壳子里。

第三只蝉胆大心细,经常用脚试探壳子的薄厚,等试探出壳子变薄后,便不再犹豫,奋力一搏,终于破壳而出,得享自由。那书批大意就是,面对同样的事情,不同人的态度和审时度势的能力,是帮助辅助事情完成的关键。

石珪眼睛异彩连连,这前两只蝉不就是他修炼以来的状态吗?先是因为自己看不懂经文,心生畏惧,对修炼畏畏缩缩,后又因为自己无法进入传功玉简,而愤怒执拗,不顾一切的横冲直撞,反倒搞得,自己再也不敢修炼。

正如书批所说,自己的心态,果真是便是成事的关键,只要自己能放正心态,顺势而为,这修炼之事必然能有所进展。

就在石珪心有所悟的时候,忽然间,心里就浮现出一句经文:“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

石珪心中一动,如果自己把太一看做要干的事情,那么水就可以理解为,从干这件事情,而生出的态度,态度完全可以反过来辅助干成事情。

蓦然间,他脑海里像是划过一道闪电,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中握紧书卷,就在这树冠顶上,转起了圈圈。

如果再往深里想一想,把刚才领悟到的阴阳之学,套在太一与水的关系上,把太一看做是阳,再把水看做是阴,那么这句经文,就完全变成,阳生阴,阴反辅于阳。

这不就是,他刚才梦寐以求的,阴阳调和相济的方法么!!

石珪激动的放声大笑,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这段时间的苦读,终于还是有了效果,他今晚这一番连蒙带猜的思索,其实还是摸到了《太一生水妙化真经总纲》的边缘。

他虽然苦于不知道相应的概念定义,也不知道经文的真正意思,但他还是凭着几本哲理启蒙书,从自己的身边事里反推出发,不断的去参悟《太一生水妙化真经总纲》,终于在今晚触类旁通,真正领悟了一点经文的精髓。

但这时另一问题接踵而至,阴阳之中,又要怎么确定,哪一个是阴?哪一个是阳?

石珪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禁又陷入了沉思,他皱着眉头,把手中的书卷起,然后把手负在背后,又开始来回踱步。

今晚的月光,实在太过皎洁,竟让他觉得有些晃眼,他抬起了头,看向挂在中天的明月,心中不禁就想起了,自己在家乡宝华山崖上见过的旭日东升,那种初升的万丈光焰,也比这月上中天,洒下的阴凉凉的月光还要耀眼啊!真不愧是太阳,就是比太阴要热!

正在来回踱步的石珪,猛然停住脚步,左手握着书卷,往右手中一拍。

是了,是了,太阳,太阴,这本就是阴阳的代表,阳肯定比阴要强,对着干的两方,强的那个必定是阳,但如果两方势均力敌呢?

石珪有些傻眼,楞怔了半天,就想暂时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就灵机一动,伸手就往自己后脑勺上拍了一掌,暗自骂道:“真特娘的笨,这么久,居然没想起这句话。”

太一生水,就是阳生阴,“生”字就意味着,阴是派生之物,即便阴阳之间势均力敌,那个更为根本的一方,就是阳。

见自己完全解决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困惑,也理顺了自己修真以来的种种思维混乱,更找到了一根关于世界观的拐杖,可以领着他,慢慢的探索这神秘辽阔的新世界。

如此之多的收获,让石珪兴奋不已,他心中澎湃着无数的激情,想要大声的宣泄自己的喜悦。他想发出自己最大的声音,在这白山的天地之间,宣告自己的明悟。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发出最大的声音,但也许可以类比,自己砸人的时候,用灵力增大了力气,兴许也能用灵力,增加自己的声音大小?

兴奋之下,他说干就干,他调动着丹田内的灵力,一路顺着经脉向上,连着胸中的兴奋喜悦之气,一并冲出了他的喉咙。

石珪对着当空的皓月,仰天长啸,被灵力加持过的啸音,如同在雷云中滚滚而过的雷音,震耳欲聋。看似平静如水的树冠中,扑棱着飞起无数鸟儿的身影,在夜空中久久盘旋着。

悬在夜空当中的皓月,依旧冷冷的散发着清冷的月华,不涉人间悲喜,亘古未变。

…………

石珪从一处岗哨旁,轻身掠过,那几个把守路口的衙役豪奴,个个脸上都带着惊惧惶恐之色。

任谁睡到夜半三更时,被雷声惊醒之后,抬头一看,天空中月朗星稀,只有一团团的鸟儿,被惊的到处乱飞,低头一瞅,那白沙山里的蛇虫鼠蚁,都被吓得抱头乱窜,遇到这等咄咄怪事,谁人心中不是惊惧万分?

等这群衙役豪奴壮着胆子,巡视一番之后,却是找不到这怪异的雷声是从何而来?只能隐约听出,这雷声是从这白沙山顶上传来,于是一众人等,只能提心吊胆的在关卡站了一宿。

正在飞奔的石珪,脸上却是挂着一脸尴尬。

原来,石珪只顾自己一时痛快,仰天长啸之后,便是把整个白沙山里,各种会动之物,都给从睡梦里惊醒了,被惊醒的动物,当然自有一股怨气,于是比以往更为暴躁,稍风吹草动,便主动攻击。

于是,石珪按原路返回的行程,在树冠之上还算平安,纵然有些鸟儿比往日更为暴躁,但也没有给他造成多大麻烦。

等石珪到了巨树的树干上时,那才是惹了大麻烦,不但在树干上被一群暴躁松鼠追着咬,还在中途遇到了,正在发疯寻找敌人的大群马蜂。

等石珪费劲吧啦的从树干上冲了下来,当即就被盘踞在树根之上的几条毒蛇,围上来撕咬。

石珪只得不惜自身灵力,连连施展精妙的凌云步法,如花间蝴蝶一般,甩脱毒蛇之后,就一头冲进灌木丛中的关卡,好在石珪直觉灵敏,带着石珪避过了衙役豪奴们的目光。

如今,石珪只能一边狼狈的往回跑,一边自我总结,下次切不可如此招摇生事。

他仗着自己凌云步法的神奇,甩开了艮山营的游骑暗哨,越过了战兵三队门口的巨大茅厕,避过了巡夜兵丁,一口气就冲到自己营帐门前,他伸手一掀帘子,就钻进营帐。

营帐里黑漆漆的,一切如同他离开之时的模样,他把军服靴子一脱,就扔在地上,然后摸到地铺上,顺势躺下,伸手从枕头边,拿过冰凉的铁尺,放在自己胸口,直到此时,石珪才松下一口气,疲惫的望向营帐顶部。

黑暗中,他的视线,仿佛穿过了营帐,直直的盯住了夜空中已经偏西的明月。

他如今纵有千般欢喜,也还是想如同往时一般,把这喜悦分享给程金环,但伊人远在千万里外,唯有将一腔思念寄于明月转达。

就像那些专门注释白山诗歌的书中,所记载的诗句:万里明月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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