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猫崽和他画猫爪做约定……（2/2）

章绍浮在海面上，双手抱在一起，似乎还在纠结那片鳞片的事情所以眉头皱的很深，“除了他，还有谁会把你的事放在心上？”

章绍叹口气，还是将许之恒做的事说了一遍：“秦楚楠在雪夜堵你一次，他放弃大好前途来到海洲学院，不惧艰险接取各种各样危险的任务进入军学会，利用军学会的情报组织去搜集秦家这么多年的犯罪证据。李朔害死你的朋友让你得了晕血症，他更是动用军学会在越州的分部组织去寻找李朔害死柳子瑜的证据，逼着李家将人交出来。”

“秦家、李家都位列于越州七大富商之列，李家势力更胜一筹，背后还有军政，其中的牵牵绕绕有多困难，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而他都为你承担了下来，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有什么不满么？”

“你说他，是为了我才来的海洲学院，进入的军学会？”

章绍嗤笑：“不然你以为他进入军学会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军学会会长的虚衔么？”

许之恒这身份的确不需要什么军学会的头衔，但方庭予很不理解这种做法，也不明白许之恒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他明明，瞧不上我。”

“瞧不上你？”

章绍‘哎呦’了一声，真是要把他给笑死了，“方庭予啊方庭予，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遇到这种事脑袋瓜反而不灵光了？他若瞧不上你，还会三番四次去招惹你，为你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能跟他多说一句话，多给他一个眼神？”

方庭予猝然想起许之恒这两天陡然改变的态度，真的像是怕他生气一样，只要他有一点不高兴了，许之恒就一个劲的道歉，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只是为了让他心情稍微舒畅一些，把自己……

就今天早上来说，五分钟之内许之恒就跟他说了三次对不起……

方庭予有些不确定，忽闪忽闪的每一根睫毛上都写满了‘疑惑’二字。

“没人会上赶着没脸没皮的对你好。”

章绍挑了挑眉，终于还是受不了那翘起的鳞片，一指甲将鳞片撕了下来，而后看向方庭予语气带着几分斥责：“许之恒本来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将他推开的人从来都是你自己，你还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他身上，凭什么？”

见方庭予还是跟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章绍替许之恒感到有些悲哀，抿了抿淡蓝色的嘴唇，将一颗珍珠放到了方庭予的掌心，“方庭予，他真的很在乎你，一直都很在乎，即便如此在这种时候，你还是不愿意去看他么？”

方庭予咬了咬牙，腮帮子都咬疼了，他深吸口气看向章绍，“你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你喜欢他？”

“哈？”章绍懵逼状，“你疯了吧你，居然会问这个？”

方庭予又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跑走了。

章绍看着他匆促而去的背影嘴角有些抽抽，“感情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就这智商怎么通过第一军院考核的？”

——

从中央广场出来的厉棱和霍明哲二人，就看到方庭予跟闪电一样从面前窜出去了，两人还特地往方庭予来的方向瞟了几眼，确定没有什么野兽怪物之类的追着他跑呢。

霍明哲拍拍他的肩膀，疑惑地问：“刚刚是不是庭予跑过去了？”

“是啊，我也纳闷呢，他咋了？”厉棱又看了看海边的方向，“就算有怪物，也是怪物被他吓跑吧？”

倏尔，厉棱鼻尖耸动着，他猛地一擡头，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一把推开霍明哲，屁颠屁颠的往海边跑去。

霍明哲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看了看方庭予的方向，又看看跑走的厉棱，“这两人什么情况？”

分化后的速度比以往更快了，厉棱很享受这种如风般迅速的感觉，跑到海边，果然就看到章绍弯腰在那儿捡着贝壳。

“章绍绍！”

厉棱快步的跑向章绍，见他怀里抱着一大堆的小贝壳，殷勤的将贝壳从他怀里抱过来，顺带着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海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捡贝壳啊？”

章绍瞥了一眼厉棱左胳膊上绑着的白布，眉头微皱：“追悼会不需要带这个！”

“我知道啊！”厉棱小心翼翼地将胳膊上的白布摘下来，贴心的将白布叠好放到了口袋里，“但是我跟康源好歹认识一场，总得有人惦念着他一下。”

章绍眼底的情绪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怪不得你跟方庭予能当朋友！”

“啊？”看着章绍表情严肃，眼底带着些许寒气，厉棱意识到这话不算是什么好话，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问，“怎么说？”

章绍将鱼尾往下圈绕了些，视线与猎豹Alpha平齐，戳了戳他脑袋上竖直的两个黄黑相间的豹耳，“都是缺一根筋。”

“你们两个刚刚见面啦？”厉棱闻到了方庭予身上的气息，而且跟章绍的味道纠缠在一起，“打架了吗？”

说着就拉着章绍的胳膊上下左右的检查着，语气还颇为急切：“快让我看看，受伤了没有。”

章绍忍俊不禁，“为什么你觉得受伤的人会是我？”

厉棱口吻迫切：“那小子打起架来没轻没重的，你这么细皮嫩肉娇里娇气的肯定吃亏。”

还真让厉棱看到尾巴上凸起的两块蓝色鱼鳞，他急忙蹲下身子瞪大了眼睛，“呀，还真是弄伤了，还有点血丝呢。”

章绍的血液居然也是蓝色的，还闪着一些荧光，真的很好看，但也真的把厉棱给心疼死了。

“那只臭猫崽真把你给弄伤了，瞧我回去不拔他几根毛给你出气。”

章绍看白痴似的看着他，然后摇摇头，一把拽住厉棱的衣领将他扔到了海里，“去海里洗个澡，醒醒脑吧你。”

——

许之恒的隔离室也在二十六层，因为部分没有任务的医生、护士都去参加422任务牺牲学员的追悼会了，所以医院显得有些空荡，而剩下的422任务参与者分别被送进了隔离室，受到病毒影响他们的血全部变成了黑色，而且失去了痛感。

习涿正在和病毒研究所、监察处那群人召开紧急会议，具体内容是什么，当然方庭予是没资格进去听的。

方庭予红着眼站在隔离窗前，看着坐在透明隔离室病床上的许之恒。

许之恒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低着头也不知道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旁边有个Oga护士在给他抽血，但他却没什么反应似的。

方庭予的目光从许之恒苍白的脸上移到那管黑色血液上，就见那小护士将抽出来的黑血放到了冷藏箱里，又跟许之恒说了些什么。

许之恒擡起了头，眼神看着却有些空洞，像是失去了焦距一样。

“许之恒！”方庭予轻拍着隔离室的门，“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许之恒的五感在退化，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丁点儿影子。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他眼睛亮了一下，扶着旁边的吊水杆站了起来，只是转身的时候他的身体顿了一下，像是在找方向。

还是那护士Oga扶着他的胳膊，说了一句：“就在门口，直线走过去就好。”

许之恒听不清方庭予在说什么，但是方庭予却能听到里面的对话，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许之恒这幅样子，他不是已经三阶分化了嘛，怎么会虚弱成这样了？

那到底是什么病毒，怎么能把人摧残成这样？

许之恒走到门口，依靠着那模糊不清的轮廓，把手放到了门上，声音低哑：“庭予啊，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他们怎么说，打算怎么治疗你们？”方庭予的声音压抑沙哑的不成样子，“他们总不会放任你们自生自灭吧？”

其实许之恒听不清楚方庭予在说什么，但他能猜到，在心里将对话模拟了一遍，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不用太担心，虽然病毒还没有完全清除，但危及不到我们的生命，如果我没猜错，习涿医生他们已经在商量对策，海洲学院的医生、研究员都是帝国最好、最优秀的，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与其说是病毒没有清除干净，倒不如说是这种病毒还携带着一种隐性毒素。

这种毒素可以逐渐摧毁人的神经系统，让他们失去痛感、五感，直到变成一个只可以呼吸的植物人，不致命却让人比死了还痛苦。

方庭予吸了吸酸涩的鼻尖，“许之恒，你个混蛋，谁稀罕你去做那些破事了，谁稀罕你来这里加入什么狗屁军学会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自己真的是救世主，看谁可怜就去拯救谁么？”

许之恒微侧着头想要听清方庭予在说什么，可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只能大概听出他的语气很不好，“庭予，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方庭予一愣，瞳孔溢出一层水汽，骂了句：“你就是个混蛋，你等着吧，劳资这次一定能救你，我会想办法把疫苗找出来，你给我坚持住，听到没有？”

哪怕许之恒再怎么努力地想要看清站在隔离窗外的人，也没办法了，他的视线彻底黑了，说明视觉神经也被彻底攻占了，不知道方庭予还在不在，让他看到这幅样子真是糟糕透了。

“我……”

许之恒嗓音也忽然卡主，他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微微一笑，把手指递到嘴边咬破，然后用黑血在透明玻璃窗上画了个两个靠在一起的小猫爪。

方庭予不停地吸气、呼气，看了眼已经没有任何动静的许之恒，他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许之恒画过的猫爪上又描了一遍，描画到第二个猫爪的时候有明显的犹豫，但只犹豫了几秒钟，便将两个猫爪描绘好了。

趁着血还没干，他又在旁边写了个‘等着，劳资救你！’

方庭予朝着那护士招了招手，指了指许之恒，示意他赶紧把人带回去，小护士跑过来，看到隔离窗上一红一黑的猫爪愣了愣，而后冲着方庭予笑了下，“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方庭予说了声：“谢谢，麻烦了！”

许之恒似是很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隔离窗，明知道看不见了，却还是想再看看。

等许之恒安全的回到病床上了，方庭予才抹了把脸转身离开。

他没有走，想着该如何抵达三十楼的大会议室，医学二部二十六楼本就是禁区，除非是特殊病人或者有医疗部的特殊指令，否则其他人是不可以上来的，这也是为什么许之恒护着方庭予的原因。

二十六楼以上，每一层楼梯口都有设有禁止，没有命令和通行令是无法上去的。

方庭予跳到二十六楼的阳台上，往上看了一眼，三十楼并没有多高，阳台间隔的也不是很大，在他能跳跃的范围之内。

他没有多想，攀附着阳台旁边的排水管，双脚使劲一蹬便成功的跳到了二十七楼的阳台上。

里面正好有人在开会，方庭予没敢冒头，深吸口气后，侧着身子小心的继续往上攀爬。

不知道他们的会议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聊到如何治疗这些人。

以他的听力，只要停留在二十九楼就可以了，能参加这场会议的身份必定不简单，说不定分化能力很强，若是再靠近恐怕还没听到什么，就被发现了。

方庭予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不让上面的察觉到，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竖的笔直，他听到了习涿的声音。

习涿说：“我承认是我的疏忽，才让这种潜藏病毒有机可趁，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我们应该想的是如何降低毒素，恢复他们的健康。”

“其他人都不重要，我就想知道你打算怎么治疗许之恒？”

不知道谁说的这么欠揍的一句，方庭予磨着牙，什么叫做其他人不重要？

难道其他422任务中的人就不是人了嘛，他真想爬上去看看说这话的人到底是谁，看他不把这人嘴巴撕烂了。

习涿站在桌边，听到这话也是怒不可遏，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怒道：“每一个人我都会救。”

那人也跟着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的说：“说不定那变异作战体的尸体早就被许之恒的风刃绞杀成一片一片的了，你怎么能够保证一定能够找到完整的碎块？就算能找到碎块，你就能保证提取到血液之后就能成功研究出解毒疫苗？习涿，你未免也太自负了。”

方庭予听到习涿深呼吸的声音，可见他是在压抑着怎样的怒火，说是开会研讨如何治疗，怎么着吵着成这样。

听了半天，方庭予大概能猜到习涿是想利用那变异作战体的碎块提取血液，研制疫苗，而那个人却一直在反对去寻找，想着应该用另外一种方式治疗，但偏偏就是不说如何治疗，方庭予觉得这人空有一张嘴有点纸上谈兵的嫌疑。

他并不是因为习涿和洛爸的关系才这么想，从许之恒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是习涿在治疗，没有人比习涿更了解这种病毒。

方庭予真想冲出去拽着习涿就跑，但他还是忍耐了下来，想再听听。

又有人说话，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清清冷冷，而且语气是那种让人无法抗拒反对的，他说：“我相信习涿的判断，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试。”

“习涿，这次任务由你和徐奕铭带队，务必在一天之内找出那变异作战体的碎块，若是找不到……”

方庭予听到椅子被拉开的声音，那个人又说：“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所有的责任你来担，你这医学二部的部长也不用做了。”

习涿的语气变得恭恭敬敬的，“是，处长！”

处长？

方庭予微愣，他对海洲学院的领导机智还不算太明白，但这个‘处长’他已经听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军学会的会长是许之恒，那这个处长就应该是监察处的了吧，那他的官级别跟许之恒应该一样大。

除了军学会和监察处，还有没有其他更高级别的领导处呢？

“其实风景啊，还是站的越高看的才越过瘾，二十九楼应该还算不上看风景的最佳地点。”

方庭予心里咯噔了一声，心想还是被发现了，不是被别人发现，而是被这个处长，说不定从他跳到二十九楼台阶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发现了。

习涿顺着封列清的视线看向窗外，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他微微蹙了下眉头又看向封列清。

封列清冲着他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关心则乱罢了，随他去吧。”

习涿点点头，声音故意变得大了些，“希望某些人自觉一点，不要给别人添太多的麻烦。”

反正也知道他们的具体任务计划了，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他提前去找徐奕铭。

方庭予哼了一声，松开手，直接从二十九楼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