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骂我混蛋，那你也是（2/2）

宋轻昭一下子就猜到，但左右存着气，他故意抽手，干脆也不问了。

就这么端着以往沈祺才会摆出的清冷模样。

小恶霸翘起了二郎腿，指尖轻佻笔墨，好整以暇画起画。

衙役权当没瞧见，伺候着研磨。

于是，整个审问室百年难得一见的出现此等温和场景。

齐玉一踏进，瞧见就是此等画面。一愣，复而回去。

在门口阖眸了一会儿，稍稍提醒自己清醒后才提步进来。

可惜画面依旧，甚至还能看到宋轻昭面前宣纸画描绘到尾声。

是一只黑心王八，斜着眼，一副睥睨众生清高模样。

“...”

齐玉一时之间，不知该讶异自己为何看懂这抽象王八意境，还是困惑为何有这等画面造成。

所幸，他不必过多猜测，里头审讯室的官员瞧见他来，立马跑着过来，给他说情况。

字语清晰的话儿，跟他来时，衙役给他阐述的所言无二。

张家老太死了，毒发身亡，周围嫌疑人有沈祺和宋轻昭及陪护。

沈祺无官家背景，本是需关押彻查。但宋轻昭点着自己人的由头，他们不敢强制关押，只能一起请来做笔录。

接着就是现在这等场景了。

齐玉揉着眉心，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揪着宋轻昭骂道。

能不出门吗。

怎么那件案子都有你。

但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声，踱步而至。

宋轻昭正描绘认真，面前却被一片阴影覆盖，愣愣擡头。

“郡王，换个地儿画吧。”

传来的嗓音温雅且熟悉，慢慢地，他见到齐玉青衣黑靴站在他跟前。

-

他们被关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小间，隔着围栏，里头倒是舒适透气。

被褥枕头都是新的，就连吃食都是搁一会儿送一次的。

齐玉送他们进来后，就彻底消失，听衙役说是去案发现场彻查。

但宋轻昭还是气，他们都这么熟了，怎么就还关他们。

母妃近期身子弱，要是听到自己又进衙门了，不得吓晕...

越想，宋轻昭越烦躁。再一次挪到栏杆处，朝衙役们喊，

“我要见齐玉，他不能随随便便关我们的，我们又没杀人。”

回应他的是一群衙役为难的表情，众人面面相觑无言。

宋轻昭还准备扯着嗓音低喊，对面栏杆隔着的人探出手。

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递了过来，抵着宋轻昭的指背。

宋轻昭定晴一看，才瞧见是玉佩，对面沈祺轻轻塞到他手里，随即轻拍他手背，是安抚动作，可他不善言辞。

这一流畅的小细节下来，宋轻昭蹙眉蹬他，收回手指。

“...变态。”

“...”

对面沈祺提醒玉佩细节的唇角微抽，缓了好一会儿说：

“郡王怎么样才能消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状若无意的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腰身。

他本意是让宋轻昭多瞧瞧这玉佩，谁知宋轻昭将那玩意儿看都不看丢褥子里，一双鹿眸奶凶奶凶的蹬着自己。

“你自己要被人那样对待，你觉得你能轻易消气吗？”

“...”

看得出来，这家伙对马车上的事情格外在意。这旧账不翻不行。

沈祺垂眸，语气也染了几分情绪问：“那女人为何在我屋里？”

“什么？”

宋轻昭没听懂，双目圆瞪的模样瞧着倒是呆呆软软的。

沈祺本来是要跟他算算账，余光一扫，怒火自己散了。

沈祺嗓音不自觉轻了轻：“你...为什么从宫里带来一女人。”

质问的语气后面变成下位者诉说。

仔细听，还能品出尾调里的一点沉闷感来。

宋轻昭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对面男人就又瞧着他认真说，

“那日，我看见你与王妃说你喜欢女子的，会娶妻生子。”

“...”

若换做平日，任何人拿这件事出来讲，宋轻昭都会点头，大大方方承认。

自己就是喜欢漂亮姑娘，日后会娶妻生子，儿孙满堂，过民间普通男子会过的一生。

但...这一回，他犹豫了，面对沈祺赤诚直白询问眼神。

他竟然下意识避开，指尖缩起来，心脏跳动错乱慌张。

沈祺自是发现他异常，柔和轮廓绷着，嗓音低低追问：

“你对我，真没感觉？”

“...”

这句话问到心窝上，宋轻昭这下子脑袋都不敢擡，哼唧，

“没感觉。”

“那你敢不敢擡头。”

“...”

短暂寂静过后，对面那一颗毛茸茸脑袋还真擡起来了。

但昏暗光线里，沈祺捕捉到他紧闭的双眸，一时间好气又好笑。

“骂我混蛋，那你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