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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死咯 如果有来生,再也不要遇见师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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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然不顾外面冰天雪地,脚下踉跄着,一头钻进了雪地里。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乌景元抱膝藏在里面,哭了好久好久。

他不明白师尊为什么不肯听他解释,又为什么要随手把他指给大师兄。

大师兄是很好,对他也很好,若真和大师兄结为了道侣,想来余生会被照顾得很好。

可乌景元就是觉得不开心,不甘心,心口里像是堵着石头,又沉又硬,卡在他的肚子里不上不下,快把他活活憋死了。

他好痛!

他哭了得有大半个时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冒着风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把锁起来的小匣子捧出来,却怎么都找不到钥匙了。

情急之下,竟直接挥起拳头猛砸过去。

嘭的一声。锁断了。

鲜血溅在了匣子上。

乌景元哆嗦着手,从里面拿出了小哨子,又悄悄下了峰去。

他来到了道场,在曾经师尊传授他剑法的一棵海棠树下站着,鼓足勇气吹响了小哨子。

师尊现身了。

他哭着扑了过去,重重撞在师尊怀里,两手紧紧揪着师尊的衣襟,哇啦哇啦的,祈求师尊不要把他许配给大师兄。

可师尊沉默良久,见他没什么事,便将他推开了。

很快就消失在风雪夜。

乌景元不死心,再一次吹响了哨子。

他在雪地里写下,“我不愿意”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可师尊每一次,来了看他没事,就会立马转身就走,一直吹了十八次哨子,师尊也来了十八次。

第十九次时,师尊告诉他,此意已决,断然不会更改,还让他回小师叔那里去,安安心心养伤,十天后和沈渡江行合籍之礼。

整个过程,师尊都冷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乌景元宁愿师尊冲自己发火,大声训斥他不知廉耻也好,就是别这么云淡风轻的,就仿佛对他一点都不在意,也一点都不在乎了。

这会让乌景元觉得,此前种种都不过是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他应该面对现实了。

而现实就是,师尊不爱他,师尊不要他,师尊把他推给了别的男人!

“那,那此前,你跟我,之间……那样了,算什么呢?”乌景元深呼口气,满眼浸着泪水。

被寒风一吹,眼睫上都结出了冰霜。

他艰难万状地吐出一句话来,眼泪唰的,紧跟着淌了出来。

苍溪行不忍去看他流泪的通红双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日所见。

他也想问问乌景元,你都跟沈渡江那样了,又算什么呢?

可他已经没有立场去问了。

他早就把自己从乌景元身边摘了个干净,他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在此间逗留了。

最终,苍溪行只说了句:“什么都不算。”

也不知道是在说乌景元和沈渡江之间,什么都不算,还是在自嘲。

后来,无论乌景元再怎么吹响哨子,师尊都不曾现身了。

他在雪地里站了一宿,手指冻得僵硬。

最后一头晕死在了雪地里。

最后还是小师叔看不过去了,把他抱回了峰上。

乌景元神情恍惚,稀里糊涂又病了几日。

才稍微好转些,就要开始试穿婚服了,他跟提线木偶一样,别人拨一下,他就动一下。

孔鸿明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过来帮着大师兄掌掌眼,还把师尊一道儿拉了过来。

婚服准备了很多套,大师兄无心挑选,只是强撑笑脸应付差事,乌景元木讷寡欢,感觉都死了半截。

在小师叔询问他,喜欢哪套时,乌景元神情愣愣的,随手就指了一套。

孔鸿明笑着说:“呀,你怪会挑的嘛,师尊刚刚也在看这套!”

也就是说,他和师尊选择了同一套婚服。

可与他合籍的人,却不是师尊。

乌景元试图让自己病得更严重,来摆脱这场强行压头的合籍。

他开始自暴自弃,穿着薄衣服躺在雪地里,开始洗冷水澡,走台阶时,故意往下摔。

这些传到师尊的耳朵里,就只换来轻描淡写的一句,就算是死,也要架过来完成合籍。

这话是孔鸿明的复述,孔鸿明还笑得不怀好意的:“乌景元啊,乌景元,看来你辈子注定是要挨男人的操了,可惜了,当时我没亲眼目睹,不知道你有多主动。”

乌景元默不作声,静静躺在床上。

“我此前还当你爱慕师尊,如今看来,你就是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不过大师兄也很好啊,如今的你真是高攀他了。”孔鸿明耸了耸肩,双臂环胸接着道,“我呢,虽然内丹没了,但我是妖,与你不同,只要有人肯给我灵力,我很快就能再修出一颗内丹来。”

顿了顿,他还反问乌景元,“你要不要猜猜看,是谁给我的灵力?”

自然是师尊,除了师尊之外,又有谁这般宠爱孔鸿明?

原来,失去金丹也好,内丹也罢,不会被师尊厌弃的,师尊的灵力原来也是可以随便给人的。

只不过是乌景元没有资格而已。

乌景元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他不吃不喝,静静躺着。

顾澜夜每天都会过来看看他,见他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还会不明白?

沉沉叹了三口气后,他总算理解了当年的苍溪行,也做出了同样的事——

悄悄把乌景元放跑了,还送了乌景元一叠符纸,关键时刻总该用得上的。

乌景元感激不尽,对着小师叔郑重其事拜了三拜,然后背着为所不多的家当,戴着那只小口哨,换下了弟子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师门。

他要逃婚。

从此往后,无论走到哪里都好,反正天大地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处。

风雪愈大。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道间。

顾澜夜知道事情早晚会败露,为了给乌景元多争取一些逃跑时间,索性就提前唤醒了冬眠的宁书,一番打扮之下,让他暂且伪装成乌景元。

…………

乌景元下了山后,一路都靠着小师叔所赠的日行千里符,短短两日时间,就辗转了多地,距离问仙宗已有千里之遥。

他穿着不起眼的粗布麻衣,戴着斗笠,背着一个小包袱,腰间挂了个不值钱的小葫芦。

里面装了一些米酒,时不时灌上一口,身体很快就热乎乎的了。

不知师尊是否发现他逃婚的事,又是否大发雷霆,派人下山捉拿他回去。

乌景元根本不敢停下,也不敢住客栈,每每都寻个稍微能避风挡雨的角落,将就将就。

甚至都不敢睡得太沉,也不敢睡太久。

生怕眼睛一睁开,就看见了师尊冷酷无情的脸。

夜色已深。

又下雪了。

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倒春寒倒个没完没了了。

乌景元下山后,就寻了个成衣铺,买了厚厚的棉衣,毛裤,还有帽子,围巾以及兔毛手套,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饶是如此了,夜间太冷,他把米酒都喝空了,依旧有点扛不住。

便在街上走着,好不容易找了家还没打烊的店铺,一掏口袋才发现,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个大洞。

钱袋掉了。

他身无分文了。

老板见他冻得实在可怜,就发了善心,接过葫芦,往里面灌了半葫芦米汤。

虽说米汤不如米酒,但热乎乎的,喝进肚子里很舒服。

乌景元道了谢,抱着小葫芦,打算寻个避风所,小睡一觉。

街道上空荡荡的,越走越偏僻,一阵寒风吹来,不知打哪儿飘来个大红灯笼,骨碌碌地滚了过来。

正好滚在他的脚下。

乌景元下意识低眸瞧去,这不瞧不要紧,一瞧狠狠吓一跳!

这哪里是什么大红灯笼?!

分明是一颗血淋淋的人脑袋!

惊惧交加之下,乌景元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身后骤然一寒,一把染血的匕首,就凭空出现,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你还真能跑啊,可让我好找!”

乌景元神情骤变,喉咙艰难地上下滚动起来。

声音很陌生,他百分百确定,他从未听过,正当他悄悄从包袱里掏黄符时,肩背骤然一疼,对方毫不留情的一掌,狠狠打向他的后心!

噗的一声。

乌景元口吐鲜血,狼狈地扑倒在地。

力道之大,让他面部擦地,在雪地中硬生生犁出了十来丈长的血痕!

街道上雪不算深,犁出的地面粗砺,把他脸上的纱布都磨破了,鲜红的血汩汩涌了出来。

乌景元发出呜呜咽咽的吃痛声,感觉自己的整张脸,都破皮流血了。倒在雪地里,久久都起不来身。

“啧啧啧,这么废物啊?就你这样的,还敢欺负我的儿子?”孔文臣抓着包袱,随手抖开,里面的衣物,还有黄符,就簌簌掉落出来。

他不去管散落的衣物,而是擡脚,把那些黄符一张一张,碾成了碎屑,直到看见从中落下一个小木雕,脚碾下去的同时,乌景元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扑过来,抱住了孔文臣的脚,急急忙忙去抢小木雕。

这个是团团。

团团死后,他就只剩下这个小木雕了。

对他而言,团团就是他的孩子!

“哼,自不量力!”

孔文臣随意一脚,猛踢在乌景元的肚子上,再度把他踢飞出去。

乌景元瞬间腹痛如绞,在地上连连翻滚了数十圈,才堪堪停下,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的鲜血,就猛然喷了出来。

喷吐在雪地里,犹如盛开的红梅,显得触目惊心的。

这一脚踢得太重,孔文臣根本没有留情,就是打算一脚活活把人踢死的。

见乌景元居然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还有力气在地上匍匐,竟诡异地觉得有趣儿,还哈哈大笑起来:“哎呀,这就是苍溪行亲手教养出的高徒么?也不过如此呢!”

乌景元哇啦哇啦,吐了好一会儿,感觉五脏六腑通通都要吐出来了。

他倒在雪地里,两手紧紧护着小木雕,眼前恍惚间,又看见了团团。

还依稀听见团团的声音。

“小主人,你放心,有我在呢,一定会让你成为天下第一剑!”

“等你成了天下第一剑,你我联手,肯定能打遍修真界无敌手!”

“我最喜欢小主人了,一生一世都要跟随着小主人!”

这些话还历历在耳。

乌景元把木雕护在胸口,紧紧的。

蓦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是那个小哨子!

他似乎又看见了生的希望,飞快抻着冻僵的手指,猛抓起小哨子,往染血的嘴里一塞,一声尖锐响亮的哨子音,骤然划破长空,传到了千里之外的苍溪行耳中。

苍溪行正站在寝殿里,望着面前撑起的婚服,看得入神。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偷偷摸摸做一套婚服,藏在自己的寝殿里,打算当作不久后,自己的敛衣。

骤然听见哨子音,苍溪行第一反应就是,乌景元又要哭求他改变心意了。

他不愿再现身相见,生怕自己会心软改变主意。

索性就无视了哨子音。

殊不知,这一声哨子音,将是乌景元此生向他传递的最后讯息,也是他求生的信号。

雪越下越大了。

孔文臣脚踩哨子,一手掐住乌景元,狠狠将他提到了半空之中,看着他濒临死亡时,丑陋的模样,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狞笑。

“你刚刚莫不是向你师尊求救?哼,小废物,小哑巴,你师尊早就不要你咯!”

“对了,你和你大师兄的那段影像,我也看见了,哼……你倒是挺会扭的,真是好不要脸!”

卡擦一声,他毫不犹豫,直接就拧断了乌景元的脖子,然后随手把他丢在了雪地里。

寒风刺骨。

乌景元还没有完全死透。

他静静铺倒在雪地里,完全不能动弹了。

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鲜血从自己身上各个角落涌了出来,很快,就把周围的一片积雪都染红了。

他眼睛最后望着的方向,是小哨子。

手里已经感受不到小木雕的存在了,伴随着体温逐渐随风消散。

乌景元眼前走马观花般,浮现出了很多画面。

有痛苦的,凄惨的童年遭遇,也有遇见师尊后温馨又美好的修炼生涯。

他就像一只没人要,没人疼的小虫子,顶着风刀霜剑,满地爬来爬去,不小心冲撞到了别人,就会被一指头无情弹开。

师尊仿佛从天而降的神明,轻轻把他撚起来,托在了掌心。

从那之后,他就有了灵魂栖息的躯壳,慢慢的,他长大了。

可是,他所拥有的一切,最终还是被收了回去。

在生命即将结束的那一刻,乌景元喉咙里咕噜噜冒着血泡。

他想,原来爱上师尊,是这样的痛苦,那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再也不要遇见师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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