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把牢蹲(2/2)
霍予荣提着满满两大盒子的饭菜走来。
今天这一遭,更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楚,霍予晚,这个在椋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将,不过是他们大元帅眼中一条任割任宰的鱼。
可以随意处置。
空旷的牢房中,军靴落地的声音格外响亮。
霍予荣走到两人的牢门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绷着脸把黎煦之的牢门打开,她把右手的一盒餐食放在黎煦之牢房内的桌子上。
撇撇嘴,左手的饭盒也一并放上来。
两个饭盒都被打开,一盘又一盅的食物被端出来,摆满了整张桌子。
碗筷也整齐摆放出来,霍予荣看了眼还在地上坐着的黎煦之。
“小姨娘,请用饭。”
她的声音毫无温度,也不待黎煦之回应,转身就走。
来到霍予晚的牢房内,她把饭盒里仅剩的一碗白米饭端出来。
“……老大,将就吃吧。”
这是霍敛的吩咐,轻如玩笑,意在羞辱。
伸手接过,霍予晚擡眸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霍予荣。
“好歹还是热的。”
以前在地牢里,她吃的都是凉馒头,小的时候,她们还在街上拣菜叶吃。
“回去休息吧。”
她声音平和。
身后有牢内的士兵盯着,霍予荣捏了捏拳,绷着脸起身。
等她离开后,牢内又恢复平静,没人盯着,也没人说话。
只有月光倾泻,如水宁静。
“明天就能出去了。”
见黎煦之一直盯着自己,霍予晚温声安慰。
沉默片刻,黎煦之的唇瓣微动,她低声开口。
“你以前也被关过吗?”
“有的。”
霍予晚想了想,“经常被关。”
一月一次,三天为期。
三天之内出不来,她就永远的留在地牢里了。
两相对比,这座大牢的生存环境可好太多了。
黎煦之看着她面色的平静,心里却有些闷。
她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摆在了两间牢房共用的栏杆之间,然后跪坐在枕头上向霍予晚招手。
“过来吃饭。”
霍予晚捧着自己的白米饭挪过来,两人谁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吃着晚饭。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墙上的小窗探进。
黎煦之递给她一杯茶,自己也捧着一杯慢慢的喝着。
“你饱了吗?如果没有,我就再让人送点。”
她显然也没有蹲牢房的自觉。
霍予晚垂眸,有些忍俊不禁。
“饱了。”
她温声回应。
“好,那我让人把盘子撤走。”
黎煦之站起身,刚唤一声,就有士兵快步走来,然后依照吩咐把碗碟端走。
牢房再如何布置也还是牢房,这里关过人,也死过人。地面上也阴冷潮湿,时刻担心会不会有蟑螂老鼠爬过。
黎煦之又蹲坐在那方枕头上,她看着墙壁上未清理干净的陈年血迹,下意识隔着栏杆扯了扯霍予晚的衣摆。
“你害怕吗?”
她不知道是在问谁。
一个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将士,会害怕吗?
摇摇头,霍予晚看着她。
“地上冷,去床上睡吧。”
睡一觉,今天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将军,你在怪我吗?”
她的声音软了些,带着几分愧疚和害怕,像是很担心霍予晚会因此怪罪她。
“没有。”
霍予晚回应的很快。
黎煦之望着她的侧脸,心底松了口气。
她又扯着枕头调整了下位置,直至两人在地上的影子都交叠在一处。
“那个人,她为什么没有被关?”
她瞧着这空荡荡的牢房,只关押了她和霍予晚两个人。
抿了下唇,霍予晚顿了下才回应。
“霍干把她接走了。”
三少爷自然也是想为小姨娘求情的,只是霍敛看出他的心思,更有心调教一下自己未来的六姨太,所以故意把人关了起来。
“……这样。”
黎煦之低低的应了声。
“其实我觉得这个规定不合理,我又没有真的伤到人,连她的鞋子都没碰到,就把我们给关押起来……”
她默默念着。
“伤到人会罚的更重。”
霍予晚耐心回应。
“……哦。”
她还是有点不服气。
“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屈膝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她擡头怔怔的望着顶上的那一抹月光。
她大概不想从霍予晚嘴里听到不好的答案,所以很快又开了口堵她的嘴。
“就因为我长的漂亮,男人朝我看上一眼我就要负责吗?”
她擡手挥了挥,驱赶着附近的小飞虫。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她们却都把错怪到我的头上,明里背里的骂我……”
她微微咬唇,声音透着股哀怨与委屈,积攒已久。
“骂几句就算了,还要动手抓花我的脸,她自己长得丑就看不得别人漂亮,有本事一枪把她不安分的男人毙了啊……”
“只知道欺负女人……”
霍予晚听着她哀怨的语调,心里透着股心疼又莫名觉得好笑。
“所以你打那一枪是想震慑她?”
微微侧眸,她看向面容委屈的黎煦之。
“嗯……”
眸光微闪,黎煦之点头应了声。
那颗子弹原本就是要落在那女人的腿上的,只是她手法不稳,打偏了而已。
她都要来抓花她的脸了,那她反击也是应该的。
黎煦之自有一番道理。
“打的很准,看来你可以毕业了。”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霍予晚下了定论,声音在这深夜中透着股漠然。
心底下意识一紧,黎煦之捏紧了指尖,可半晌过去,她还是没再开口。
“将军。”
不知过了多久,她小声又轻唤了声。
“嗯。”
眼眸瞬时睁开,霍予晚背靠着栏杆应声。
“你冷吗?”
黎煦之起身,把床上的被子抱下来,一角塞进栏杆的间隙里。
“一起盖吧。”
她柔柔的开口。
霍予晚看着围在自己身上的大半个丝绒被,一时间没出声。
黎煦之已经用被子把全身都包裹起来,她歪着脑袋,望着霍予晚的侧脸。
“将军,我真的没有勾引过男人,你相信我吗?”
脸颊裹进柔软绒被中,她声音轻轻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