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能去哪里?(1/2)
第88章我能去哪里?
金銮大殿的气氛压抑得人几欲窒息。
兵部尚书陈昌跪在殿中,卑微地匍匐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呼吸声也会惹怒皇上,丢了小命。
顾洹戏作了这么多年,终是没耐心再扮演什么纯良少年,凝重的杀戮浮在眼底,只这样盯着下臣,就让臣子浑身发颤。
太卜说他天命未改,他不甘心,他要确认贺云珵是不是真的已死,派人给还未归朝的韩卯送去了信函。
可送信的人一去不返,转眼几日过去,韩卯那方也是没有一丁点回音。
陈昌是韩卯的亲姐夫,找不到人,所有与他沾亲的,自是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韩卯勾结反臣,率军叛逃,陈大人,你说,该如何论处?”
顾洹的声音传来,陈昌冷汗成了串地落在地上。
“皇上明察,韩将军一心效忠朝廷,绝不可能与反臣勾结啊!”
顾洹向前探身,“那你说,他忽然杳无音讯,是何原因?”
陈昌擡起头,惶恐的眼中浮现出悲伤,“臣只担心,他活不见人,会不会是暴露了行迹,被贺家反贼诛害了……”
顾洹顺幽幽道:“暴露了行迹,所以,为求活命,便在反贼面前出卖了朕?”
陈昌一惊,连忙反驳:“这不可能,皇上多心了!韩卯就算死,也绝不会出卖皇上!”
他不能,也不敢。
顾洹把杀贺云珵的任务交给他,不是因为他本事在贺云珵之上,而是他全家上下都在皇城为质,他出现任何纰漏,九族陪葬。
所以,即便赔上性命,韩卯也会想办法跟贺云珵同归于尽,不可能置家族命运于不顾,与贺云珵勾结谋反。
“那为何戍边军也失去了联络!”
顾洹忽而怒起,高声呵斥,将头上的冕旒发冠摘下,重重朝陈昌扔去。
金制的发冠砸在陈昌的颧骨上,破开的口子洇出血迹。
陈昌不敢再解释,埋下头,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顾洹发怒的模样癫狂又狼狈,他冲下高台,揪住陈昌的领子。
“十数万贺家军汇集在关外,他们若脱离朝廷掌控,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你可知朕要面临何等后果?!”
“这……”陈昌被质问得也有些傻眼,一时语塞,大脑飞快地思考着。
他道:“贺家军若知道此事为皇上授意,定会为贺云珵鸣不平,一怒之下的确有可能反叛朝廷……可贺家的人又怎会知晓内情?此次计划,除了皇上,唯有韩卯与臣知晓,韩卯是打死也不敢出卖皇上的……”
“是啊。”顾洹杀人的目光紧盯着他,“所以,不是他,只能是你了。”
“这怎么可能!”陈昌激动地为自己辩驳:“挑唆贺家造反,对臣没有半点好处,臣为何要这样做!”
“你在问朕?”顾洹荒唐道。
陈昌继续思考,不是韩卯,不是他,更不可能是皇上自己,难不成贺家的人能掐会算,不必谁泄密,便知晓背后的计划……
不对!
陈昌猛地睁大了双眼,直勾勾盯着顾洹。
“此次计划,除了皇上,韩卯,微臣,只剩一人知晓……”
他说着话,缓缓回头,目光投向的是立在暗处的,那个默不作声的宦臣。
李玉凉。
比起李玉凉,他与韩卯,根本谈不上是皇上的近臣。
他们知道的,李玉凉知道,他们不知道的,李玉凉也知道。
顾洹顺着陈昌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了李玉凉被光影映照的侧脸,冷静漠然,仿佛一切纷争都与他毫不相干。
可明明,今日局面,是他这么多年,一步一步,亲手推动的。
时间仿佛凝固,被注视良久,李玉凉终于侧目,迎上了顾洹的视线。
皇上很聪明,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也该知道,刚才指责陈昌的每一句话,实则,都是说给他听的。
顾洹松开了陈昌的衣领,转身上台阶,回到了龙椅上。
“李掌印。”
李玉凉缓步走到大殿中央,挺着脊背,擡头与顾洹对望。
“跪下。”顾洹命令道。
李玉凉不为所动。
“朕叫你跪下!”顾洹一拍龙椅扶手,霎然间自大殿旁侧飞出一枚暗镖,嗖的一声射在了李玉凉的腿窝上。
他吃痛一哼,一条腿直接跪地。
痛时他面色发白,唇角却勾出一抹悲哀的笑意。
这龙椅上的暗器,是他亲自为皇上布置下的。
彼时皇上年少,文不能执笔,武不能防身,这机关,是为他关键时刻自保用的。
没想到,最后,皇上竟用来伤他。
“李掌印,你与朕多年恩情,当真要背叛朕吗?”
李玉凉擡眼,深深的寒意,烧灼了顾洹的怒气。
“为何不解释?”
“皇上,要奴才解释什么?”
顾洹不动声色,广袖下的手心却逐渐失温,“上一次朕质问你,你就没有否认,这一次亦是,你这般态度,让朕如何信你?”
李玉凉垂下眼,疲惫又疏离,似乎看都懒得再看顾洹一眼。
“奴才说了,皇上若不安心,杀了奴才便是。”
“李掌印,你知道,即便是你做的,朕也下不了手杀你,你何必这般态度逼迫朕?”
他站起身,顺着高高的台阶,一步一顿地往下走,“非要逼着朕出尔反尔,将你那位心上人抓回来,在你面前一刀一刀把他凌迟,你才肯对朕低头吗……”
顾洹故意把语速放得很慢,给李玉凉足够的时间想象那样残忍的画面。
李玉凉一定清楚,顾洹说得出,就做得出。
同样的手段重复上演,顾洹等着李玉凉再次对他卑躬屈膝,俯首称臣。
可下一瞬,那伤了腿的宦官毫无预兆地起身,顾洹几乎没有看清他的身影,他便已踏阶而上,移动到顾洹面前。
惨白的指骨狠狠扼住了顾洹的喉咙,瞬间的窒息让顾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李玉凉将他压制在龙椅上,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李玉凉眼中的杀意。
他本能地擡起双手,想要掰开李玉凉的手,可力量上的悬殊太大,他怎么用力也是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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