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2)
看着面包车在小路尽头消失,他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什么都不说了。
云颂半路跑了,司机给霍宗池打电话,“趁我停车撒尿的时候自己跑的,一个小包落下了,不赖我啊,我可找过一圈了,你自己赶紧来看看吧。”
霍宗池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他没有电话没有钱,怎么会跑,跑去哪里?
霍宗池到下午三四点,才在他消失地点附近的一家偏僻小商店找到云颂。
云颂脚上穿着那双泥巴已经干了的鞋,手里拎着食品袋,里面装了一瓶饮料和一袋瓜子,没有擡头只是擡眼望着他。
霍宗池喘匀了气,掏钱问老板,东西多少钱。
商店老太太耳背问他说什么,霍宗池说:“他买的瓜子和饮料,多少钱。”
云颂嘟囔说我付过钱了。
霍宗池问:“你哪来的钱?”
云颂没吭声,他包里还有些零钱。
霍宗池带了一双新鞋叫他换,他也不换。
因为找人累得满头是汗的霍宗池,那个瞬间脑子里响起霍舒玉在某些生气时刻,对已经能够说出一两句清晰气人话语的林景声说,那妈妈再也不管你了。
对林景声,霍舒玉的无限母爱只会叫人将她这话听作玩笑。
就算是小小的孩子,也会明白对她有所管教只是因为有爱。
可一直受到付习州管教的云颂,为什么还是要做付习州不喜欢做的事呢?
霍宗池深吸很多口气,长长地吐出去后,问云颂:“身上有钱的话,吃饭没有?”
云颂摇头,“我本来想买点东西吃,但是她这里只卖瓜子和水。”
霍宗池蹲下握住他乱动的脚,换下泥巴鞋。
穿好袜子的那只脚正好踩在霍宗池的肩膀上,云颂说:“我早就说过了,就算不是你家我也会去别的地方的,我出来玩,这是我的权利。”
霍宗池拍了一下他的脚,问:“你被允许了吗?”
“反正早一天迟一天回去都会受罚的,我哥哥又不会回来。”
霍宗池察觉自己笑了,“那你现在打电话给他,问他,同不同意你出门。”
云颂打开他的手,“我的事你不要管那么多,反正你只是想把我送回去,那你送好了,你就只知道你自己吗?”
“不然呢?”
“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霍宗池迟疑,“那不叫喜欢。”
“叫,”云颂说,“不要你来定义我的喜欢。”
“也许是吧,但那又怎样?”
云颂不知道自己笃定的真相不一定全会变成现实,他以为爱就是先付出,再得到,他付出了,总会得到一点。
霍宗池找镇上修车师傅借了一辆车,回到镇上后,先去还车。
师傅把云颂好一通看,说:“在这里走丢了是很危险的,小伙子,别乱跑,这儿不比城里头。”
云颂的塑料口袋握得噼里啪啦响,说知道了。
霍宗池带他吃了一份蒸饺,叫了一盅鸽子汤,自己没吃。
云颂问他,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你只给我点鸽子汤呢?
霍宗池擦着桌子回答他:“吃完你就回去吧。”
云颂说好吧我不问了。
他把云颂带回了家。
在路边买一顶蚊帐。
老家的床铺全都已经换过,那顶蚊帐早几年就腐坏。
发达后的霍宗池回乡后出资帮助乡里修了公路,家中四处漏风的窗户也全都装上新的,每年回家扫墓,他睡在自己房中,仍觉得耳畔有雨声。
脚心已经不疼但坐在沙发上让云颂包扎伤口时,霍宗池突如其来的心如死灰。
觉得不管云颂向自己靠近还是逃跑,他都会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