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妖胎（6）（2/2）

“蹊跷？”裴少游放下手里的杏干，“难道夫人怀疑是玉府……。”

“不，不，”掌柜的连连摇头，“不是玉府中人，前日娘子探望胭脂回家，对我说胭脂面色微微发青，恐有寒症，而且她的肚大如箩，不过七月，直如旁人怀胎九月有余，娘子担心有异，便问了胭脂日常的饮食，听上去并无异状。”

正说话，后院门被人推开，一个男子走进，一见院内情形，便停住脚步，裴少游见他衣着华丽，容貌俊秀，兼之皮肤白皙，与药铺中粗眉糙目的伙计大不相同，不由心下生疑。

“这是城外药庄的少东庄生妙，”掌柜的拭去眼泪起身，连忙解释，“生妙，这两位是大理寺的官爷，是为胭脂之死而来。”

庄生妙立刻上前见礼，从敞开的门看出去，门外停着两辆药车，似乎是来送药的，“今日我进城送药，听说胭脂出事，便绕道过来探望，既然大理寺的官爷在此，我明日再来……。”

话未说完，白貍已经蹿到门外，他围着药车走一圈，手里拿着两把草药进来，“师父，这草药的味道和玉府药渣的味道很像。”

一眼便看出，那是杜仲和黄芩，都是普通安胎的草药，一番喧扰，庄生妙告辞而去，三人重在院中坐下，掌柜继续道：“娘子细问婆子，婆子说胭脂日常以油为食，娘子便取了一些回来，官爷，请稍坐。”

很快，掌柜拿出一个瓷瓶，“我粗通一些药理，这油我细细查过，似乎是日常女子梳妆用的桃花油，里面又浸泡着白茶花，并无异样，但以油为食，却未曾听过。”

接过瓷瓶，裴少游眼神闪烁，“确认是桃花油吗？”

“确认，”掌柜的点点头，“这桃花油是生妙家祖传的调制手艺，的确可以食用，令女子容颜娇艳。”

自药铺出来，转身走进医馆，粗问之下，曾文祺两日前到城外田庄出诊，但曾文孝已遣人通报，胭脂及其他七人的脉案和药方均已准备好。

拿着脉案和药方回到住处，桃夭君已经准备好晚膳，待裴少游和白貍梳洗完毕，立刻流水般奉上。

裴少游一边吃，一边查看脉案和药方，都是寻常的喜脉以及安胎的药方，全无半点儿异样，这八人身份贵贱悬殊，除均在素问阁拿药外，全无半点儿交集，但素问阁是汴京城中最大的药铺，声誉在外，均在此此拿药，又无可厚非，更何况，汴京城怀孕的女子又何止她们八人？再加上掌柜的亲女也在其中，说问题出在素问阁，似又不妥。

饭后孙千前来传讯，俞鸿飞在义庄也一无所获，守义庄之人一口咬定从未见过婆子，也无婴尸油售卖，俞鸿飞带人几乎把义庄掀翻，也未发现有任何异状。

将在素问阁的发现告知孙千，请他转告俞鸿飞，裴少游郁闷难当，桃夭君奉上炖了一下午的燕窝，“大神，裴师父，下个月是太后的寿辰，咱们妖国的乐班按惯例到汴京贺寿，这几日已在通天渠开演，听闻人潮如织，极为热闹，既然案子没有头绪，在家里也着实郁闷，不如出去听听曲儿，排解一下愁绪？”

虽然对乐班全无兴趣，裴少游仍然跟着桃夭君和白貍出门，来到通天渠，只见渠上游船如织，灯火通明，亮若白昼，渠心一条画船上人声鼎沸，似乎通天渠两岸的市嚣都及不上船上的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