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卷尾声（2/2）

黑色的岩石窟在裂谷深处，青铜的兽首石门粗糙而厚重，两尊狰狞的雕像伫立在石两侧，双眼燃烧着幽绿的磷火。

孙万手持火把，引着裴少游和白貍走进甬道，穹顶上满是倒悬的千钟石，水晶闪烁着慑人的寒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石缝间的血色。

披甲的妖卫看不清面目，他们拖着沉重的兵器来回逡巡，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远远的避开白貍，只能看见他们身上的锁链与青鳞甲撞击发出的火花。

孙不木身披刑具，仍是一脸的骄傲，高高的昂着头，以示不屈。

“我这次来，”裴少游的声音在空旷洞xue回荡，“是想知道金兰的过往，她和我们相处那几个月，我们已将她视为亲人。”

提到花金兰，孙不木的神情微有变化，他看着裴少游，“金兰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的一切秘密都会分享给她，她知道我们想要创造人界神域，也全力的想要支持我们，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

“你要她献祭自己的孩儿，”裴少游一字一顿，“我且问你，如果让你献祭自己的孩儿，你可愿意？”

孙不木没有犹豫，坚定的点点头，“我会，而且毫不犹豫。”

“这就是你和金兰的区别，”裴少游已经不再奢望能说服孙不木，“她知道什么是好，也知道别人对她好，她会给予回报，也许你无法理解，但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孩儿。”

孙不木沉默片刻，“金兰去汴京之后，我不放心，偷偷跟在她身后也去了汴京，那个兵是我杀的，金兰知道，她说她不需要我保护，如果再杀人，她的身份就会暴露，我就回了三家渡，等她的消息。”

“她到汴京是为了杀白貍？”裴少游轻声叹息，花金兰的悲剧从她到汴京开始就注定无法幸免，“还是有其他目的？”

“杀白貍，”孙不木很坦然，“用他的头献祭，但金兰一直没能得手，而且我感觉她并不想动手，在她到百归崖时，我便偷偷见了她，她说白貍妖力强大，她无法下手，问我能不能放弃？我说我族等待数百年，便是为了此刻，绝不可放弃。”

虽然早已猜到，但裴少游此刻从孙不木口中终于确认自己的猜想，花金兰想在人界安心度日，但她又阻止不了自己的哥哥，便以最惨烈的方式想要引发狐火，消灭影月女王，她们单纯的认为，只要影月女王消失，狐族的孩子便不会再被献祭。

“你到现在还相信广智能带领你们建立人界神域吗？”裴少游看着浑身重刑具的孙不木，“你真的没有一刻的后悔？”

这一次，孙不木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擡头看着裴少游，“我有过后悔，看见金兰尸体的那一刻，我怀疑过，但我相信广智一定会成功，因为除了我们，还有和广平王一样的人族是他的信徒，即使我们死了，他们也会继续下去，直到成功为止。”

走出黑山狱，孙万熄灭火把，“大人，这案子我们从何查起？”

“朝露森林，”裴少游深吸一口气，“我们以朝露森林作为妖国查案的开始。”

（人界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