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我和您,是有缘无份。……(2/2)
祝及月伏在李言诏肩头,哭得整个人的身体一抽一抽的,泪眼婆娑,迷了她的眼眶,泪珠似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李言诏只穿了一件衬衣的宽厚肩膀上,她闭着眼不敢看李先生,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后开口,“李先生,我听别人说。”
祝及月泪水滑进嘴里,她擡手擦掉,继续道,“异国恋会很辛苦,我怕我坚持不住。”
哪里是坚持不住,她是怕到时候她与李先生都会对这段关系感到疲惫,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让对方都停留在最美好的回忆里。
祝及月咬着牙说出自己最不愿提的几个字,“我们分手吧。”
这曾是她最恐惧听到的几个字,可如今却由她说出口,祝及月只觉得嘲讽。
一阵无言,只剩下祝及月的抽泣声,包厢里,有人经过卫生间时听到这段对话,吓得眼睛都放大了,还想再听几句,却被贺仲聿一双冷眼看得发毛,悻悻然离开。
李言诏手放在祝及月的后脑勺处,没想到小姑娘会哭着说出这句话,虽然他早已有预感,但真听到这句话,还是生出一股难忍的烦躁。
他压下自己心里的情绪,揉了揉她的头发,如同揉碎自己的其他感情,低眸对上祝及月的视线,认真询问道,“想好了吗?”
到此时,李先生仍旧对她好得过分。
祝及月不敢看他,低着头点了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嗯。”
李言诏视线停留在祝及月脸色几秒,确定对方是深思熟虑说出这话后彻底妥协,“好。”
他明明答应了她的话,祝及月却哭得更凶了,泪水如洪。
直到回家,祝及月也没能彻底止住这场痛哭,好在睡觉前洗漱一番后冷静了些。
可偏偏她睡觉前,李言诏又担心她睡不好觉,替她温热了杯牛奶放在床头,看着放下水杯的李先生,祝及月出声道,“对不起。”
“我们之间,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李言诏不愿听这话,这话才是最伤人的,仿佛他们之间非要有个得失计较。
“你对我这么好,明明这话是你最有资格说的,却让我……”祝及月话未说完,便落入李言诏的拥抱之中。
“哪有什么资格不资格的。”李言诏拍着她的背,半点不计较她说的话,一如这四年来的许多个夜晚,细声细语的哄着她,“别哭了,喝了牛奶睡个好觉吧,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祝及月哭得头疼,喝完牛奶后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她想:“李先生大概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值得她爱的人了。”
“以后不会再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对她这么好了。”
——
祝及月第二天醒来,昨晚的记忆清晰的涌入脑海中,明明还很早,但她睡意全无,像个机器人似的起床洗漱,收拾行李。
李言诏说要送祝及月,便空出了今天一整天的时间,耐心的等她收拾好行李后同她一道出了门。
不过是一个晚上,两人的身份便完全的发生了转变,祝及月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连呼吸都变得不通畅起来。
从今天起,她和李先生不再是恋人,而是朋友,一路上,祝及月一直在消化这个事实。
这是由她亲口提出的,可她却不见得能够轻易的接受,但她表现得十分自在洒脱,不想叫李先生看出她有一丝难过。
出国的相干事宜,全是祝及月一个人亲自办理的,机票也是她亲自订的,普通的客舱,没有之前任何一次去法国时的旅程来得豪华舒适,但她却觉得自在。
李先生也并未插手半分,祝及月知道,李先生是懂她的。
她不想自己的离开,也还要借着李先生的东风。
到了机场,李言诏跟着祝及月下了车,原本说好送到停车场就好,可他却忍不住,还想再多送她几步。
从电梯出来,祝及月从李言诏怀里接过行李箱,叫他止步。
离别多伤感,总要说点什么话好给对方留点念想,可祝及月和李言诏之间不用,他们要完全对对方断了念头才是更好的,祝及月这样想。
“我和您,是有缘无份。”
祝及月看着李言诏说出这句话,语气是故作释怀的轻松。
在这几个月里,她每每想到今日这分别的场面都觉得心痛阵阵,可真到了这天,她反倒轻松了。
又或许,是因为昨晚撕心裂肺的哭过一场,她便觉得再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好一个有缘无份。
祝及月心思细腻,忧虑重,李言诏常劝她活得自在些,只用管自己开心敞快,不要在乎太多,到了眼下,她真是照他所说的一般,看待事物开明许多,活得轻松了,他心口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郁结。
李言诏不赞同祝及月这话,人的缘分靠三分天定,七分人为,只要他一句话,便能有无数个“意外”事件发生,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但他记得自己答应过阿月,会尊重她的一切选择,所以,他愿意放手。
取了登机牌,祝及月手搭上自己的挎包,跟李言诏挥手道别,两人离得不远,一两步路的距离,李言诏没再往前,祝及月也不再靠近,她笑得开怀明亮,和她十九岁时别无二致。
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回应,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希望她能永远自由,留住这份明媚活泼。
只是,他陪着她走过了四年光阴,往后,再也没有下一个四年了。
亲眼见祝及月消失在检票窗口后,李言诏转身离开,眼眶微微泛红。
袁译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前去,瞧见老板眼底的猩红后露出两分惊愕。
作为一个公司的掌舵人,李言诏无疑是强大的,在袁译的认知里,李言诏是个处事手段凌厉,对待他们这些员工却又十分温和的老板,同时也是一个性格清冷独立的人,这是他第一次,见李言诏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察觉助理的表情,李言诏好脾气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也能够洒脱着送她离开我的身边呢。”
“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又或许,是太低估自己对小姑娘的感情了。
袁译在一旁并不出声。
上车后,李言诏倚坐在车上,静静的看着祝及月那趟航班的动态,等飞机起飞十分钟后才叫司机驱车离开。
看着航班动态提示,李言诏知道,阿月是真的离开他了。
只是他不知道,几个小时后,那一架飞往波尔多的飞机上,有个姑娘为他们的这一场离别,哭得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