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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渺小的眼虫 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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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过度解读。我只是没看到将它们出售的契机。”

唐乐涛沉默不语。危从安放下百叶帘,换上和缓的口气。

“唐总。我在TNT做高级项目经理五十二个月了。上周的例会上,他们将初级合伙人的门坎提高到了年均三千万美金收益。”

唐乐涛讥诮:“三千万美金。MediaX还够不上一个零头。”

“卖掉MediaX才能让其他候选人相信我已山穷水尽,连这种小公司也要脱手。”

唐乐涛震惊地看着危从安;后者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非常愤怒。

“你这么快把底牌亮出来。”他压抑着怒气,斟酌着字句,“难道不怕有什么变故。”

原本若有所思的危从安在听到暗含威胁的话语后,突然低头莞尔,然后侧过头来看着唐乐涛:“你认为我会怕?”

唐乐涛沉默。

“GCO非常关注GPL在产品中的使用痕迹。你有两个星期的时间解决它。或者绕过它。”

在危从安离开之前,唐乐涛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

危从安停下脚步。

“我不会说都是为了MediaX好。毕竟我会从中获益这才最重要。”他回答,“自身利益行先,并不可耻。”

他关上门。

张家奇见危从安步出鼎力大厦,立刻紧紧跟上:“真的要卖掉MediaX?”

危从安边走下楼梯边道:“不卖。留着做成百年老字号。”

“也许今天不是和乐涛说这个的好时机。”张家奇叹气,“我刚听说他媳妇儿洁珍带女儿跑了。怪不得他今天一直不在状态。”

危从安皱眉看他;张家奇解释:“他媳妇儿五个小时前在网上单方面宣布离婚。”

“现在格陵的网络到底是干什么用。直播家长里短?”

“洁珍经营着一个育儿账号,他女儿小苹果在网上非常红,有很多粉丝。不过他家婆媳问题很严重,常常吵架。”

“我不知道你搬他家床底下去住了。挤不挤?”

张家奇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我们两家人一起出去吃过几次饭。洁珍的Schat上有一个话题,叫做‘猜猜今天我的婆婆又做了什么’,每天更新,每篇都有几百条评论。叫我说,有些是伯母做得过分,也有些是洁珍小气。你说,为一条鱼清蒸还是红烧都吵翻天,能过的下去吗?乐涛在IT方面确实很有天分,但在处理婆媳问题上就太嫩了。我教他那些招式他一点都没学着——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没有。”

“对不起。无可奉告。”

这些天格陵最轰动的社会新闻当属某位复姓富豪的表亲酒驾丧生后,遗孀立刻携幼儿将之告上法庭,要求分割家族企业。

这事之所以和钱力达扯上关系,乃是因为她作为嘉觉区司法鉴定中心物证一处的副处长,在律师陪同下亲自带技术人员上门服务,被记者长枪短炮给拍到了正面照片。

而这是今天第七家打来套料的媒体。

挂上座机,钱力达重新将精力集中在这份即将出具的报告上。完成工作后,她才看到手机上有六条信息,全是婆婆顾岚发在家庭群里的。

“力达,你现在忙不忙?”

“听说是你亲自上门去采血?”

“我一起跳舞的朋友们,说看到网上的照片了。”

“你是不是去给那个小孩采血?”

“所以网上说的是真的?小孩到底是谁的呀?他老婆真的偷汉子啊?是不是因为他老婆偷汉子他才气得酒驾?那她还有脸分钱?”

“力达,你偷偷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一般这时候张家奇会冒出来替钱力达说两句话;但今天还没有,大概是在忙——钱力达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将手机放到一边。

没一会儿,案头的电话又响起。她接起来,没好气道:“无可奉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像小手指刮过脸颊:“真绝情。”

钱力达顿时喜出望外:“美娜?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换了电话号码?”

“几点下班?出来,把包给你。”

两人约定在老地方见面——格陵大学附近的商圈,位于西南角的Skyle。这是她们的老根据地,吃饭,逛街,健身,看电影,全部在这里进行。她们都是念旧的性格,习惯了这儿,别的地方都不去。

钱力达比约定的时间先到。广场上有着非常开阔的视野,可以看到从正前方的中心转盘发散出去六条主干道,以及坐落在主干道之间的摩天大楼。

主干道上车水马龙。不用置身其中时,钱力达突然发现自己对这幅城市通勤图充满了兴趣,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原本在主干道上有序前进的,无论是几万元的混合动力车,或者上百万的豪车在转盘处陷入拥塞;反而自行车和电动车可以灵活地穿梭其间。

但不管如何,它们都会在同样的地方转弯,然后汇入下一段路程。

这时她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戴着口罩的人影,乘左侧的自动扶梯缓缓升上来。

知性的短发,俏丽的脸庞,纤细高挑的身材——贺美娜就这样穿着简单飘逸的白衬衫,将前摆松松地扎进基本款的直筒牛仔裤里,蹬着一双黑色平底鞋来赴约。

无论发型还是衣着都是不会过时的极简风,

这和两年前离开格陵时的模样完全不同。彼时贺美娜穿着精致的连衣裙,小巧而洁白的脚上穿着戚具宁送她的水晶鞋,一头染成栗色的长发烫卷了,衬得她愈发的肤白似雪,弱不胜衣。

也许是那时如同Chis娃娃一般的童话造型令人印象太深刻,若不是现在这个贺美娜提醒,钱力达已经忘记了她原本钟爱的就是简洁风格。

此时和彼时,不变的只有她颈上那条代表着父母祝福的金项链——垂到锁骨处的镂空蝙蝠型链坠为她的知性飒爽带来一抹活泼俏丽的痕迹。

贺美娜也看见了她,笑吟吟地摘下口罩。她不笑时有一对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大眼;笑时,那眼睛弯成月牙一般,卧蚕愈发明显:“力达。为什么天桥像僵尸围城。”

但她上翘的嘴角很快僵住了——老朋友的眼睛湿漉漉地表示着伤感。

“哭什么呀。”她惊讶于老友的情绪化表现,眼角眉梢仍是笑意盈盈,“我不是好好的吗?除了有点感冒。”

她查了血,淋巴细胞和中性粒细胞都在临界值,不排除是病毒感染,所以戴了口罩:“这里变化好大。”

对,广场前有块工地正在进行商圈的第四期工程。每天上班都会经过的钱力达已经习惯了这些发生在身边,潜移默化的改变:“问你航班又不说。”

“我行李少,一个人没问题。喏,你的结婚礼物。实物比照片耐看许多。”

钱力达接过购物袋:“谢了。吃什么?”

贺美娜略一迟疑;钱力达不满道:“难道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吃饭?”

“不是。我当然想和你一起吃饭。但你是结了婚的人,不用回家吗。”

“不用管他。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好。你的安排永远不会错。”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弯成了月牙;贺美娜自然地挽住了钱力达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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