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盘（2/2）

周芮扬先起身，为客人斟上了茶。

“这桂花……”

“江小姐，这是你上次给我的桂花酱剩的最后一点儿了。”周芮扬真心后悔，当时江菀柔明明给她拿了两瓶，还硬是被她婉拒了。早知道就不该装客气，全都带回来才是。

江菀柔笑了，“如果你喜欢这个，我可以再给你寄一些，或者让以诺下次带到望京来也行，他这周正好回家。”

陆以诺应道：“可以啊，那你们谁到时候再提醒我一下。”

“好的呀，那我周末拿到爷爷那边去，你别忘了带回来。”

周芮扬擡眼看他俩有来有往，恍惚看到了自己和周拓宸的影子，她怎么就没更早就察觉呢。

江菀柔喝了口茶，视线不经意扫过了餐桌正中央花瓶里的花束，忍不住折回去多看了几眼，“这个豆沙色的玫瑰是永生花吧？”

“没错，是永生花和鲜花的混搭，豆沙玫瑰和粉紫郁金香少见，就所以单独做了保鲜处理，其他都是鲜花。”

“好漂亮。”

“这是花店老板今天送我的样品，本来是要下个月婚礼上用的。虽然不确定还能不能用上，但我还是先拿回来了。”

“你今天去找花店老板了？”陆以诺问。

“是的。”周芮扬点点头。今晚最重要的议题终于搬上了台面，不能继续沉浸在一片回忆里岁月静好了。

“他们那边怎么说的？”

“顾虑当然也是有的，但比我预想的反应要好很多。老板好像对做出来的样品很满意，她说，其实她对于花用在谁的婚礼上并不是很在意。明星也好，普通人也好，都是为了衬托新娘的美。”

被她转述出来或许没什么，但对几个小时前做好被拒准备还冒雨赶过去的周芮扬来说，老板的那番话有如天籁之音，美妙极了，惹得她恨不得包下全场的花。所以，她一定要把这束花放在最醒目的地方，以慰藉奔劳的自己。

服务生正好来送菜，周芮扬没再继续说下去，开始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东西越来越多。

前菜轻煎鹅肝配无花果塔、黄油香焗象拔蚌，主菜红酒炖牛肋排佐松露土豆泥、焦糖烤鸭胸配自制葡萄酱，还有两杯桃红香槟。

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美食当前，她举起酒杯招呼起客人，“还是先吃饭吧，干杯！”

陆以诺没有点酒，只要了一杯无酒精的饮料。

干杯后，周芮扬才想起来对他说：“我可以帮你喊代驾。”

陆以诺手中一滞，随即笑了，“谢谢，不过没关系，我还要回海州，就不喝了。”

“好吧。”周芮扬也不为劝酒，继续低头吃起了菜。

“是啊，做出来的东西能被客户认可才是最大的肯定。”江菀柔轻轻点了点头，“我办婚礼的时候，虽然是给我自己设计甜品，但最主要的其实是考虑参加我么婚礼的宾客，而不是出于我自己的口味和喜好，怎样才能让大家吃到特别的甜品，留下美味的回忆，那时候也是愁死了，还压力大得差点儿失眠。”

“结果受到了一致好评。”陆以诺补充说明。

“事后大家自然会这么说，肯定不会有人特意到我面前来唱反调。”

“不仅是你们婚礼的客人，连外人也看到了。比如这次，就是韩律师找到我们，指名道姓想用你设计的甜品。”周芮扬说。

“你们能找到我，我真的很开心。只是，有些外力因素的风险，不得不考虑。”江菀柔也把话挑明了。

“我非常理解，”周芮扬点头，“别说你们了，就是我妈也不同意继续承办。”

江菀柔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你的意思是，现在只有你自己在坚持？”

“也不算坚持吧，我只是还有点儿不撞南墙心不死，等到全撞一遍，我也就服气了。不过，这不是还有人给我开路了嘛。”

“但艺人这边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看新闻，好像连婚礼预告片都有人举报。”

“其实沈小姐说明得挺清楚的，该认的错已经认了，不该认的也交给法律去解决了。我们不过是想安安静静办一场婚礼，可一旦贴上标签，就连呼吸都是错的。那些人乱举报的肯定不止举报她一个人，看全世界都不顺眼。举报就举报吧，反正违法的不是她。”

周芮扬用力切开肋排，轻轻咬了一口。

江菀柔不禁笑出了声，“有这种心态，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周芮扬依稀觉得是不是还有别人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但她记不得了。

“外力因素实在太多了，我顾不过来许多，也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不过了，该吃还是得吃，该睡还是得睡。”

江菀柔视线落到了面前的花束上，“如果这条路最后走不通呢？”

“走不通就算了，留着下次呗。花店老板说了，她的花谁用都一样，只要把场地装扮得美美的，最大限度发挥出价值，就够了。今天邀请你过来吃饭，不是想道德绑架，而是真心说声抱歉，毕竟前期花费了你那么多心力。如果你不想继续下去，我能接受。当然，如果你还愿意，我肯定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