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修】 哭起来怎么和糖豆……（2/2）
【小瓷你也多劝劝她，她最听你的了。】
贺瓷此刻有强烈的意愿给贺苑拨一个电话，自从经历了亲人离世，身边人有什么小病小痛她都会很紧张。
心头的想法实在压不住，也顾不上家里有客人了，她和裴寂说了声就去自己的房间打电话。
电话自动挂断两次之后才被人接起。
贺苑的声音听上去疲惫：“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吗？”
贺瓷揪着床上玩偶的耳朵，小声道：“没事的时候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贺瓷清了清嗓子，问道：“姐夫说你还没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餐，这样也不耽误你的时间，别说你不吃哦，我知道你还没吃晚饭。”
贺瓷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似乎沉重了些，过一会儿，姐姐开口道：“我都行，你定。”
“现在好晚了，吃点容易消化的吧。”贺瓷舒了一口气，问她，“砂锅粥，可以吗？”
“嗯。”
心里轻松不少，贺瓷的语调高了些，说道：“好，你等着收外卖吧，一定要都吃掉，姐夫说你最近总是胃痛，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压力大，饮食不规律而已，没什么大问题，”贺苑淡声说道，“陈弘新怎么总是向你告状。”
“不舒服就是身体在发出警告啊，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呀，体检按时做了吗？你……”
贺苑打断了她的话：“我有按时体检，你今天好啰嗦。”
贺瓷撅嘴，语气带上些微不可查的撒娇的意味：“我这是关心你，结果你还不领情。”
她顿了顿，有些别扭地说道：“公司的业务出什么问题了吗？如果你有需要我的话，我可以回来帮你，就算我什么都不懂，我也可以从头学起。”
其实打这通电话之前，她没有这个打算，但有些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了，是她潜意识里的想法。
“没什么大事，你不是说现在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吗？”贺苑说道，“你好好在西达待着吧，如果实在待不下去了，再来找我收留你。”
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
这通电话是她对贺苑的妥协。
贺苑不再说让她离开西达离开裴寂，是贺苑对她的妥协。
她们其实都有在很努力地理解和体谅对方，不是吗？
这个认知让贺瓷心里暖融融的，挂断电话之后，她趴在床上给贺苑点了外卖，犹豫了一会儿，将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发给贺苑。
【姐，我永远爱你哟～】
【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我要买通你的小助理，让她每餐都拍你吃饭的视频，不吃饭的话就等着我的电话轰炸吧！】
其实贺瓷不是吝惜表达爱的人，这也不是她头一回在社交软件上对贺苑说爱你。
当然说得最多的时候还是姐姐给她打钱给她买奢侈品的时候。
她知道贺苑大概会像之前那样，对她这稍显幼稚的消息不予回复。
但贺瓷这次却很希望对方能说点什么，毕竟这通电话应该算是她们正式破冰了吧？
但她很久都没等来贺苑的回复。
毕竟家里有客人，离开时间长了有些失礼，贺瓷刚准备离开房间，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消息一条条进来。
看着那几行字，贺瓷愣在原地，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
【小瓷，我之前对你说过很多气话，但我从没想过你会当真，并且记这样久。】
【比如那句“你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我的怜悯心”，其实并不是这样，你的诞生不是带有原罪的。反之，你的到来给爸爸妈妈带来了幸福和快乐，与我而言，也是如此。】
【你的快乐自由是我最大的心愿，但我的顾虑太多了，总是希望你好，却忽视了你是否真的需要我这样的“关心”。】
【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你是勇敢的自由的独立的个体，是完全可以为自己人生负责的大孩t子了，我不应该用我过往的人生经历作为评判你是否会幸福的依据，作为长辈的我们也应该学会放手。】
【小瓷，希望你能记住，人生的容错率其实很高，不要对自己太过于苛求，也不要强行扛下不应该你承担的责任。】
【姐姐欣赏你的勇气，你可以往前冲，但累了的时候记得回家，我们一直在家里等你。】
最后那句话是——
【姐姐也永远爱你。】
贺瓷抖着手擦拭着滴落在屏幕上的泪水，可却是越擦越糊，她一直因为和贺苑之间的别扭感情而患得患失，这几条消息，填满了她内心空洞已久的地方。
贺苑和她不同，爱很难宣之于口，贺瓷不知道她如今发这几条消息需要做多久的心里建设。
贺瓷将脸埋在毛绒玩偶上，无声哭泣。
一想到这只小兔子是贺苑送她的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她哭得更厉害了。
在她的成人礼上，大家送的都是金银珠宝，奢侈品首饰包包，只有贺苑送了一个看上去略显幼稚的玩偶。
当年的贺卡上写的是
「我们的小姑娘今天十八岁了，他们都在恭喜你成年，但你在姐姐面前可以永远做不把委屈藏在心里的小孩。」
尽管当时嘴上说着嫌弃，但从英国到美国，再到如今回国，缝缝补补，洗洗刷刷，这个看上去略显笨拙的小兔子一直陪在她身边。
“哭起来怎么和糖豆一样？”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趴在床上抱着玩偶的贺瓷僵了僵。
贺瓷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情绪，但哭成个大花脸实在不愿意擡头，声音又哑又闷：“你怎么来了？”
手机屏幕还亮着，裴寂扫了一眼，就将贺苑发来的消息尽收眼底。
知道贺瓷不喜别人穿着占有灰尘的衣裤坐在她的床上，所以裴寂拖了一把椅子坐到她的身边。
视线落到贺瓷的后脑勺，他说道：“你的房间门不是开着吗？我来看看把客人丢在客厅后，主人在做什么。”
其实从贺瓷匆匆去打电话他就不放心了，捕捉到夹杂在动画片里压抑的哭泣声后，他就彻底坐不住了。
一直到微凉的湿巾被人轻按在脸侧，贺瓷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擡起头，看到聊天记录大剌剌地摆了出来，她立马将手机翻转。
不过她知道裴寂已经看到了贺瓷发来的消息。
接过他递来的湿巾，贺瓷擦了擦脸。
“姐姐和她的一双儿女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
听见她这句话，裴寂有些恍了神，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以后会有其他的亲人的。”
贺瓷想了一下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视线有些不自然地飘忽着，说道：“你也有个弟弟……”
她急于想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情绪，裴寂似乎是一个和她有共同话题的人。
“是，我也有个亲弟弟。”
裴寂说道：“在他很小的时候我们父母就离婚了，二十多年，我们一直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一直到今年，他才进入西达管理层。
“从小到大，不少人为了自身的利益挑拨离间，他们希望见到我们兄弟相争，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他的嗓音磁沉，醇厚，很好听。
贺瓷也不自觉地被他的故事吸引，问道：“然后呢？”
“但对我而言，他的出生是个慰藉，从小到大，即使隔着地理上的距离，我们之间总是会有很多共同语言，我们都很感激这个世界上有对方的存在，所以在裴家永远不会发生兄弟阋墙的事情。
“从照片里可以看出，你出生在一个很温馨的家庭，有很棒的父母，至于贺苑……
“人的情感总是复杂的，但在复杂的情感中一定有底色，爱就是贺苑对你的情感底色。”
贺瓷听到他这番话又想哭了，鼻子还堵着，嗓子依旧沙哑：“我从小到大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她的认可，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
“没什么不应该的。”
裴寂抱胸靠坐在椅背上，姿势放松，“如同我刚才所说的一般，她是一位很优秀的女性，你敬佩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不同的人立场终究是不同的，在一些事情上，她不认可你，这并不代表你错了。”
贺瓷吸吸鼻子，说道：“你这个样子好像心灵导师。”
“做了父母的人肯定不一样，”裴寂挑了挑眉，“闺女哄多了，自然就有经验。”
哄闺女……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小孩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糖豆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没穿鞋，裴寂三两步走到门口，将闺女抱了起来。
见闺女想去贺瓷的身旁，他说道：“糖豆，你的小瓷阿姨不喜欢别人不换睡衣就上她的床。”
贺瓷这才明白他拖来把椅子的原因。
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总有人在帮你回忆。
坐在床上的贺瓷从裴寂手中将孩子接到自己的怀里，轻咳一声，说道：“没事，今天正好要换床单被套。”
她刚才哭得不能自已，把平时的习惯都抛之脑后了。
贺瓷的皮肤白皙细腻，哭完之后红红的眼眶和鼻尖尤为显眼，裴念慈伸手摸了摸她依旧泛红的眼尾。
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贺瓷和她贴贴脸，“谢谢宝贝。”
糖豆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对着裴寂打了一阵手语。
裴寂眉心拧了起来，问她：“你肚子痛吗？”
糖豆点了点头，贺瓷紧张起来，将刚才的情绪暂时抛之脑后，“是不是积食了？”
她刚说完，糖豆就扭着身子从她怀里下来，找到了房间里的垃圾桶，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将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