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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群青 风雨欲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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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身后蓦地传来熟悉声音,代澜在等的人适时出场,将略微凝固的氛围挑起新的转折。

似乎是转念又望见面孔熟悉的人,徐扬帆的调调忽然扯高,“诶,是……盘……?”

顾不得太多,将烦心事先抛于脑后,代澜连忙熄屏转身,接过这尴尬的错误名称:“是姚洛。”

“哦,对对对,看我这记性……小洛新年好啊。”徐扬帆朝两人走来,因为没带纸巾,片刻犹豫后只好将就往外套上蹭蹭,再同姚洛握手。

未等寒暄,代澜手机忽然一阵铃声,“啊,应该是催我们了,”屏幕上恰是吴楠涛的名字,接通后正是此意。

简单几句挂断,姚洛眼波流转时闪过碎片遗憾,或许在老龄化严重的村落里能遇见一个聊得来同龄人太难得,但总归要散。

只好扬起笑,阳光落下不刺眼,男人抓着外套挥挥作告别:“那就回见。”

“回见。”相视而笑,代澜和徐扬帆与他挥手告别。

-

刚坐上车放下包包就收到何子游的信息:“还在忙吗?”

啊!光顾着看热搜纠结,忘记回复了。

有些懊恼,代澜缩脚让徐扬帆上车,还要兼顾打字回复,摇摇晃晃不稳定,打错几个键又重新开始,那边等不及,先开口:“我订了明天回去的票。”

“刚刚在看微博,忘回复了……!”车子启动,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还要明天才能回吗?很忙?”

备注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代澜分心往窗外看了一眼,车子正从公园大门前经过,上午不知在里面举办什么活动,有歌声传出,人群拥挤,红灯笼舞狮,过年气氛浓厚。

再看手机,何子游发了个疲倦小熊的表情包:“很忙,昨晚熬夜到现在,刚有空休息就看见你们开心。”

她都要听见他说这句时是什么语气了。

本该昂扬的清润的声音被斟酌成小口酸汤,怪可怜的。

想到这,代澜赶紧催促:“太累了就要先休息!”

“我可是团队的主心骨,我不在可没办法。”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心知肚明何子游其实是不愿因为自己一人辛苦先休息,而耽误团队进度。

代澜能懂:“忙完了好好休息。”

发送后,略微思索又补充一句:“别忘了忙完这阵也让他们好好休息啊,作为老板,加加奖金什么的。”

对面很快发来又一只奋斗小熊,捏紧拳头为自己打气:“好!我会做个好老板的。”

摇下的车窗有山风携萌动春意拂来,阳光下映衬暮镇山峦错落叠起,生生不息。

今天是大年初五,距离那天在大屏上看见的四月二十八日,也就是演唱会首演,还有两月。

代澜这么想着,不免好奇身为当今顶流的演唱会究竟有何特别。

可惜她的好奇太渺小,最终被遗留在蜿蜒盘山路上。

到达敬老院后又开了个院内会,主要是将年后几个活动重点强调一下,早上的瞌睡虫被热搜赶跑,这次大家听得都认真。

工作了一个上午,早上吃的那点早餐都被消化,散会时宋汝然比谁都跑得快,电梯让给他们,自己从安全通道三阶并一步就往食堂跑,惹得几人哭笑不得。

不过电梯来得确实有些慢,在一二楼上下,应该是老人们也陆续从几间娱乐室往食堂走,但大家都默契地不走楼梯,难得闲暇时候,索性就在电梯间聊起今早的热搜。

要想忍住不笑是件难事,代澜翻了翻聊天记录,车上后半程她睡着了,宋汝然在群里发了张热搜截图,艾特他可劲炫耀。

“节目第一次集体热搜,也不知道是谁还在‘偷懒放假’哦,好可怜呢,谁被抛弃啦?”

底下还跟着一枚卡姿兰大眼睛表情包。

徐扬帆捧哏第一名:“就是就是。”

余渔第二名:“就是就是。”

高荔:(复述卡姿兰大眼睛表情包)

谁不知道何子游上热搜的频率比他们几个加起来还高,不过作为《多维》集体热搜却是宝贵的第一次,缺了一员大将,可少不了被调侃。

结果何子游见招拆招:“@涛哥,哥他们说你。”

群里剩余几人:?

玩小把戏是赢不了了,不过成功让代澜在重翻聊天记录里忽地会心一笑。

比起其他人早已适应面向大众,她内心的坎一个又一个,要想彻底征服还需要很久。

但从起初触及的焦虑到缓缓寻找到与声名平衡的点,和谐轻松的氛围显然是最好的良药。

伴随你来我往地调侃,有意无意地协助适应,代澜内心的不安渐渐被冲淡些许。

“何子游肯定是纯嫉妒我们。”徐扬帆单手握着手机操作着,不知又瞧见什么,笑得眼都眯成缝,另一手手臂压在肚子上,好似在和忍不住的笑意斗争。

“哪里哪里?”余渔好奇,下意识扭头去看徐扬帆手机,后者将界面侧向她的同时说明:“他动作怎么这么快啊。”

紧接着便是余渔惊喜:“哇!画得好可爱啊!”

代澜莫名,跟着点开微博,文娱榜第一不知何时被名为#多维_何子游不许少了我#的词条占据。

这是什么?好奇心顺其自然被勾着往里瞧,加载后出现的第一条微博让人眼前一亮。

图片里树木高耸,似乎是拨开茂密森林才窥得这方静谧角落,一道阳光穿云之下,洋洋洒洒落在并排蹲在墙边的Q版小蘑菇上。

原先画面里没有出现的吴楠涛竟也在其中,挺菌杆当伸个懒腰,餍足地享受阳光。

代澜自己则是垂着头睡正酣,恬静柔和,是唯一一朵浅蓝色蘑菇,伞帽上缀着一朵更深色的小花。

视线再过去,肩上挨着宋汝然,小蘑菇睡姿豪放,仰头还微张着嘴,画师还在她嘴角别出心裁地添了滴口水。

余渔则是变成一朵更小的蘑菇,一样斜靠着宋汝然,头上小伞戴条小鱼发饰,尤其可爱。

再旁边些的徐扬帆靠着背后的墙咂咂嘴,梦里还是他的仗义走江湖,高荔则是十足的美女菇,笑吟吟旁观睡得东倒西歪的小蘑菇们。

然而和真人版格外不同的是,在代澜身侧多了一朵戴着头戴式耳机,慢悠悠哼歌的蘑菇,画师将它画得格外清秀,不用多说都知晓,此菇正是缺席的何子游。

何子游V:

“不许少了我。”

脑海里念出这句话时,还要为究竟是赌气,还是可怜语气犯难。

但更多是和那句“看见你们开心”一样的酸溜溜吧?代澜忍不住勾唇。

先前高荔发微博时,很多人都发觉照片里少了一个何子游,此微博一出,先前好奇何子游究竟去哪儿的粉丝纷纷涌到评论区询问,工作室转发微博替他本人回应。

“和自由为了‘风暴神’还在和众多工作人员努力中,等第一世界里歌手的任务完成,就会重返第二世界变成小社工啦。”

目光回到那幅画上,色彩柔和,温暖明亮,将原照片的氛围感再添几个层次,代澜往下查看粉丝评论,第一就是提问画师是谁,她也好奇,点进楼中楼查看回复。

殊不知一位顶着金粉头衔的粉丝回答:“你是新粉宝宝吗?这是和自由自己画的哦。”

他会画画?代澜指尖一顿,何子游好像不是美术生吧?

再往下看,先前那位解答的粉丝果然也回应了代澜和层主相同的困惑。

“和自由在大学的时候自学绘画,当时就经常晒在微博上,而且你看右下方有一个小小的叶子形状,那是他的标志,凡是他画的作品都有这个暗号哦,往年画过……”

代澜重看那幅画,果然有一片小叶子。

衣袖被扯扯,是高荔提醒:“电梯。”

代澜跟着进去,手机倒是已经放下,可脑袋依然在想关于画的问题。

这么一想,自己好像确实一点也不了解这位朋友。

参加节目之前自己虽然做过了解,可当时想着并不与其深交,何况总觉得时隔多年,何子游已成大明星,双方距离实在太远,对方应该不会,也不愿再和她相认……

看来是自己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想得太浅薄,谁知道现在成了可以倾诉的朋友身份呢?

“画得很好看。”这么想着,她编辑信息发送。

简单的称赞,简单的回应:“谢谢。”

“可是你怎么有空画?”其实得知画作是何子游亲自画的以后,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担心他休息不够,还给自己额外上难度。

对面删删减减,最后只出现一句。

“因为,不想被丢下。”

-

今早微博让人的情绪紧张,虽说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直接的反馈依旧体现在午饭胃口不佳上,代澜索性只舀了一份玉米胡萝卜汤拌饭,小口小口安抚可怜的胃。

宋汝然提前下楼,错过大家讨论何子游的热搜,吃饭时可劲赶上这波八卦。

从何子游“嫉妒”的画作到圈里哪些人有真材实料的技能,场景也从饭堂转移至宿舍,听众也从五“锐减”至一,摄像机更是一早关闭。

“小澜,你过年刷微博有没有看见何子游的那条热搜啊?”

布置床铺的动作因猝不及防的问句而略微卡壳,但不到半秒便如往常。

没回头,代澜若无其事继续抖被子:“看到了,不是还在榜上好久。”

她就知道以宋汝然的八卦程度肯定会提到这条热搜。

年前和何子游聚餐上偶遇那次,送她回家的路上便提过一嘴关于“一百条”里的白月光,那时他说的春节期间更新“一百条”版本确实说到做到,但这样的后果就是新热搜的来袭。

大年初一,在这个流量巨大的日子,热搜#和自由白月光#在下午至傍晚时分短暂地登上总榜第三,文娱榜第一的位置,除此之外还有相似的热搜姑且不计。

当时掀起的风波可不比跨年时狗仔队爆出的另一对演艺顶流情侣大。

毕竟是顶流,一举一动都容易被放大,正如神在神坛,人总好奇他们的七情六欲,窥探最接近人的部分。

更何况人尽皆知,和自由的白月光存在于“一百条”里足足九年,别提还有一首专为她而作的歌了。

因而此次突然更新引起外界诸多猜测。

有狗仔道娱乐圈男人长情皆为人设,看着乐就好。

也有对家粉丝起哄放出各类谣言。

唯有粉丝“风筝”们面对疾风骤雨岿然不动,号召既然工作室没有特殊回应就是正常更新,该清理广场的清理,该举报谣言的举报,这点倒是和正主很像。

不知宋汝然又在吃什么,听着嘴里小声含糊:“这也是稀奇了,唔我还以为他会把这条……”

碎碎念猝然停下,混着食物咽进肚子里,代澜回头瞥她一眼,原来是在嚼手指饼干。

没想太多,拍拍被子再坐到床边,准备换睡衣:“怎么不说完呢?”

谁知女人听见这句的同时被噎住,“呜呜”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代澜慌忙为她倒上热水,嘱咐慢些小口喝,关切等她捋顺咽下,又缓了许久,才继续道:“咳咳,没有没有……”

宋汝然剧烈咳过几声,又吞咽几次,嗓子好似才舒服些,眼睛滴溜溜一转:“我只是听说好像有什么渊源来着,详细的倒是不太清楚。”

“不过!像今天网上说什么是因为找了新女朋友……这些肯定是假的!”

“哦……那他是有旧女朋友?”

见代澜换衣服,宋汝然配合地背过身,而等她窸窸窣窣换完,后者才转身继续:“其实何子游——”

宋汝然一脸坏笑地朝代澜勾勾手指头,她便配合着凑近。

“他没谈过恋爱。”

“啊?”代澜微微睁大眼,向宋汝然再靠近些的动作陡然定住,接收信息的速度有些慢,半晌才歪头与对方对上眼神确认。

“真的啊,”女人用力眨巴眼,看她不信又一连点了几次头,加重语气,“而且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在微博上还刷过爆料呢,就是没什么人信……”

“哦……”平静的回应下是波涛汹涌的思绪。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白月光一词总和初恋有所关联,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一直先入为主,以为何子游早谈过恋爱。

何况节目录制前,代澜就已经在网上看到,关于他公开自己有白月光的做法,很多人对此褒贬不一,而传闻也有很多,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便是:

和自由的初恋是他的高中同学,大学时期因为异地,聚少离多加上家人反对而无奈分手,至此成为白月光遗憾至今。

而且她还看见了很多所谓“证据”,设想,如果不是今天宋汝然告诉她,看过那些“证据”的她恐怕也会觉得荒唐……

好吧,事实已经证明那些言之凿凿的才是最大的荒唐。

枉她当时还小小地怜爱了一下……

“那他是被白月光拒绝了,还是压根没表白?”代澜试探。

宋汝然不可思议:“压根没表白!遥遥相望单相思!”

“想不到吧?平常看他这么嚣张,竟然不敢表白,真怂……”

对床的女人还在感慨,而代澜却陷入另一种设想——如果连表白都不敢,那他应该很爱护这个女生,才小心翼翼……

等等……那天因为我的提醒,他撤掉了可望不可得的“白月光”,虽说当事人嘴上说一早放下,可是……

这岂不是罪过……

嘶,有些汗流浃背了。

代澜的思绪开始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无限延伸,负罪感渐渐沉重。

被子掩过半张脸,开始思考是否要将自己那晚和何子游相遇的事情告诉宋汝然,听听对方的看法——

好吧。

对床的女人不知从何时起已然坠入梦乡,裹着被子睡得香甜。

午安,她也陷入梦境。

-

午后的工作依旧繁多。

周四下午有志愿者开的鼓班,因为春节有志愿者请假,所以有舞蹈基础的余渔作为“临时工”上阵。

吴楠涛苦哈哈地跑去大棠村做拔河比赛的工作,过节也是只有他留守在岗,不过比起只有他和代澜的日子,男人表示已轻松太多,在四楼上众人的目送下,开着小电驴就奔向田野。

至于为什么不开车,吴楠涛发表重要讲话:“开久点,摸鱼久点——每次去他们村委会他们都会迟到!”

当然,后半句是私下和大家蛐蛐的。

剩下几人回到各自工位上,按照代澜分发的任务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埋头苦干一直到下午四点半,一声急促的警报声倏然打破办公室里肃静氛围。

代澜被吓了大跳,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只顾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胸口,高荔也连声抱怨:“吓我一跳呢!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骚动,“我看看,”徐扬帆第一个站起身往外看,摩托车的警报声久久不停,提醒风云忽变,“啊?要下雨了。”

刚刚不是还出大太阳吗?代澜纳闷,可还是先保存好制作到一半的表格才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摩托车的警报刺耳,越往走廊靠近越响亮,还没走出办公室,已然从窗户看见沿山的脉络积攒起灰黑云层,闪过的光和随之而来的闷雷宣告天气已然开始变质。

外头风刮得狠,其间还混着几滴斜来的雨水,光是走出去就感受到本就干燥起皮的脸被冰刃剌过般的疼。

如果说早晨还给了代澜春季复苏的希望,那么现在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连衣帽阻挡寒风,低头向下看,这才发现大院里的棕榈树愣是被吹掉一片叶子,不巧砸到底下停的摩托车,这才响起警报。

冬天里的棕榈树本就没几片叶子,这下更秃了。

底下有老人想出去帮志愿者搬走叶子,徐扬帆连忙大喊叫住,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匆匆往楼下赶,劝说他们回到室内。

一时间办公室几人都行动起来,高荔和余渔赶往几间开放中的教室让老人待着,人少便汇聚起来,徐扬帆和宋汝然负责寻找有无老人滞留在室外。

吴楠涛不在,只有代澜自己负责全院人员的安全,也只当是临危受命,她立即强迫冷静,火速带上几沓名单统计院内院外人员的姓名,以免发生意外情况时难以报备。

就在一切有条不紊进行时,雷雨悄然而至。

“还好我们动作快一步,”方才在外头有一位老人怎么也不愿回室内,上了年纪脾气犟,最后还是高荔出去帮忙才将人劝回,眼下她正抖着外套上的雨,细碎地念,“但凡再慢点,雨都要糊脸。”

徐扬帆冲出去时只穿了件连帽衫,帽子首当其冲,只好脱下拧干:“还不是多亏了那片叶子。”

“咦,那应该多亏我,我就说今天要下雨吧?预言家懂不懂。”有老人忘记自己晾了衣被在后院,宋汝然帮忙抢救被淋湿一身,还要苦中作乐。

危机后的宁静,几个人在屋檐下轻松,代澜刚想松口气,将名单夹好存放,惦记着雨不知何时能停,要不要安排车辆送院外的老人回家。

突然,她猛地记起这个时间点不知道吴楠涛会不会也在往这边赶。

立马掏出手机,正要摁通讯录,忽然一道车灯闪过,她下意识擡眸,一辆黑色保姆车从压抑的深灰雨幕中闯入视线,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未曾阻拦,猜想应该是工作人员的车辆。

可当留意到摄像组的镜头齐刷刷对准车门后,这个结论又被迅速推翻。

黑色车门在众人瞩目下缓缓打开。

“涛哥?”宋汝然率先喊出来者姓名,吴楠涛满身雨水,从架空层一路狼狈地朝他们走来。

可保姆车的门依旧没关,镜头也依然瞄准,代澜不由得忐忑,而谜底在下一秒被揭开。

殷红色及膝皮大衣伴随皮鞋落地露出一角,男人弯身从门后现出身影,却让雨滴飞溅沦为赤色的配饰,再落地,穿过建筑乌黑的影,踏着凄厉寒风和暴雨倾盆猝然降临。

熟悉面孔摇着笑乍现眼底。

代澜了然,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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