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风知道 “送你。”(1/2)
第61章风知道“送你。”
身边渐渐躁动起来:“那是谁啊?”
“张老板啊,沪城来的嘛,听说一百年前家里就在十里洋场做实业和金融了,排得上号的有钱。”
“不是,张老板我肯定认得啊,经常往横店跑嘛。我说旁边那个,导演喊他陆老板那个。”
那人连忙掩唇:“你连他也不认得?你之前给老家买的全景监测,不就是他公司的?那是华越的老板啊。”
“天啊是他,他那么年轻?”
“好像三十多了。”
“三十多怎么了,功成名就,风华正茂好吗?”
有人诶一声:“我听说那个谁特别喜欢他,之前想去陪酒好几次,但是人家都不搭理。”
“谁说不是呢,这不求上导演了。”
演侍女的姑娘有些害怕,为难提醒:“你们别议论了,我刚刚听导演的意思,好像真介绍给他了。”
姑娘们立刻都噤了声。
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
喻珊脾气坏得很,看上的东西,看得和眼珠子似的,别人动一动就要大发雷霆。要是真介绍给华越的老板,她们多提他一句,明天可能就滚蛋了。
谈静的惨状历历在目,人家好歹也是有公司的,尚且斗不过。
她们又算什么。
那几人沿着抄手游廊缓步踏来,天光遮脸,他清俊的容颜半掩壁影中。
徐星萌把八卦听全了,胳膊拱云挽:“我靠,这还是大新闻,真没白来。”
身边很久没声音,徐星萌回头,微愣:“你怎么了?”
云挽缩了缩,脸色苍白得不像话,眼瞳里雾气弥漫:“没什么。”
她下意识将围巾裹好,身影愈移愈近,拐过一个回廊折角,他温淡的视线扫过来。
云挽躲开眼:“我去一趟卫生间。”
徐星萌未解其意:“啊,那我帮你跟时老师说一声。”
“嗯。”她无声无息离开人群,拐过墙角。
云挽洗净手,对着镜子缓和了很久,出来后,情绪还是没能平静。
回廊下已经没了人影。
她垂眼,轻轻叹了口气。
横店望出去就是青山隐隐,却和泉城那么不同。那里深山树林,是迷雾,是瘴气,浓稠而湿冷,她做一场小渔村的梦,梦里浪潮阵阵,很快便醒。
这里不是。
烟气里青山白水,雨丝斜斜密密,像雾又像风,连空气都是柔软的,有南边温柔的气息。
她以为还在做梦。
一场梦醒了,另一场梦接踵而至。
她想起来上次见他,应该还是孩子生病那一晚,那夜也是像这样下着雨。
他心急如焚把孩子抱去医院。
后来问她:“我送你们回去?”
她摆摆手,说不用。
尽管最后还是坐他车回了家,然而那时候他的表情,称得上萧索和狼狈。
再后来,他们就没有见过了。
云挽按时上下班,回家就照顾宝宝,同事聚餐倒是会去,可其实只是为了合群,心里并不怎么喜欢。
大多数情况下,她回了家,八点多就会洗澡上床,陆洵还小的时候,哄他睡觉,或者给他讲故事,做游戏。
他大一点了,不愿意那么早睡,她就抱他窝在被子里看电视。
周末倒是会带他出门玩,只是不去太远的地方。
她再没有在门前,看到记忆里熟悉的银色车身,车里,也没有她熟悉的人。
她的生活稳稳地向前,有时候梦见他,醒来回忆,那三年的往事,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觉得他可能也放下了,知道和她耗在这里,毫无意义,只会四处碰壁。
他是个非常有自尊的人,被拒绝过几次,心里即便再有多少不舍。
也该烟消云散了。
*
那晚回去,云挽晚饭都没有吃,回到酒店房间,便合衣睡了。
徐星萌挺担心她,问她要不要紧。
云挽扯了借口:“我没事,就是感冒了,有点难受。”
徐星萌说:“那我宵夜点个粥吃,给你留一份。”
云挽点点头:“我把钱转给你。”
雨下了好几天,她的感冒也拖了许久。
第三天,到了晚上去做二采的日子,时朗临时有事,接到杂志社工作,要去钱塘,临走前,就让云挽接手了。
毕竟徐星萌资历尚浅,小宋虽然稿子写得不错,可他采人略磕巴。
只好云挽上。
因为是凌晨一点的大夜戏,云挽也不想麻烦另外两个陪她,就说自己去。
小宋说:“挽挽姐,你回来之后好好休息,后面的都我们替你。”
她笑笑,说好。
云挽打了个车去剧组,哪知进去了,却没看到人。
回廊有候戏的小演员在休息,她温声问:“您好,请问喻小姐在哪里?”
小演员看她一眼:“估计是在休息室吧。”
她给她指了指。
云挽说了句谢谢。
周围有场务在收临时群演的服化道,估计才结束一场大戏,服化道搞一身汗,特脏。
云挽小心避开人家做事。
走到门前,却听见里面阵阵娇娆的笑声,隐约还有男人的声音,很宽厚。
女人在撒娇,男人就调情似的哄。
她听出来,这声音似乎那次在游廊里听过,是姓张的男人。
云挽抿唇,敲了敲门。
里面说:“谁啊?”
云挽礼貌说:“您好喻小姐,我是杂志社的,有和您定今晚的空档。”
女人停顿两秒,声音变得懒懒的敷衍:“哦,又是你们,进来吧。”
云挽将门掩好,休息室不大,和服化间混着用,里面长桌是梳妆台,镜子很亮,东西杂乱,靠墙倒是摆着张沙发,东西不多。
她甫一转头,看见除了张老板,沙发最里面的暗影里,还坐着一人。
他身上黑色大衣紧裹,休息室有开暖气,他却还是怕冷似的微微蜷缩身体,垂眼看膝盖上的平板。
仿佛没看见她来,也没听见声音。那双凉薄锋利的眼瞳,格外安静。
云挽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他。
她怔在原地,手腕轻轻发抖。
喻珊看她对着男人发呆,十分不悦:“愣着干嘛,过来啊。”
他没有擡眼,似乎没有意识到多了一个人。额发长了,拨上去,散下来的几缕搭在眉骨,盖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云挽有一秒,觉得自己呼吸停了,胸膛闷闷的,很疼。
她勉强扯出抹笑,走过去:“喻小姐您好,这是上回稿件我们整理出的一部分,您先过目。”
云挽将文件夹递给她:“您觉得没问题,我们就继续了。”
屋子里陷入安静。
和喻珊调情的男人见有人来,也不吊儿郎当了。
喻珊随意扫了两眼:“嗯,就这样吧,你让你们主编再美化一下……比如这边,讲我为这部戏做了多少努力,你多加点修饰,这你应该懂吧?”
云挽把她要求记下来:“好的,喻小姐。”
她觉得脑袋发晕,不知道是熬夜,还是今天吃少了,眼前一段段浮出白光。
手是颤的,心里也是,她都不知道和喻珊讲话时,自己有没有磕巴,有没有说错话,问错问题。手机开着录音,她甚至都不记得,究竟有没有提前准备好录上。
只是等她好不容易结束,匆匆收拾好文稿,起身出去,视线扫过沙发角落。
黑暗里,那道身影不见,那阵气息也跟着消失了。
*
第一周快过完的时候,云挽的感冒才渐渐好转。
崽崽还是每天给她发消息,说一些很幼稚的话,或者干脆不说话,只发出一连串动静。
云挽却有些心不在焉。
崽没心眼,昨天问过的问题,今天还会问。他之前一直问有没有看见他爹。
那会儿云挽心情平稳,还能笑着说没有。
现在,真见到了。
她反而笑不出来了。
后面崽崽再问,她就都机械性回:【没有哦,宝宝。】
崽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也没往心里去。
再隔天,时朗从钱塘回来。那边的事情解决,他看几个人坚守阵营,眼巴巴盼他归,模样苦得不行,笑了:“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有那么不顺利吗?”
小宋说:“时老师,我跟萌萌姐昨天又去见她了,哇,你真是不知道她什么嘴脸。”
“嗯,什么嘴脸?”
小宋就跟他抱怨,徐星萌也附和。
时朗乐得弯腰:“看来是挺苦的。”他看云挽,“你呢,为难你没有?”
云挽一怔,有一刹那闪过的,却是陆承风的影子。
她垂睫摇摇头:“没有,我还好。”
时朗点了点头,从衣袋里摸出手机:“这样吧,我定位置,请大家吃饭。”
那两个欢呼雀跃,都回自己房里换衣服了,云挽也换了件更保暖的外套。
晚饭去的一家酒楼,时朗走到包厢前,打了个招呼进去,云挽跟在最后。
她往里面看一眼,立时吓得要走。
第三次了。
也就一周时间,她已经见他三次。
他坐在主位旁,指尖轻敲着酒杯,眉目放松,眼底泛着细碎的光。听到声音,擡眸,视线淡淡地扫过来,这回是真真切切,在半空和她的目光对上。
陆承风没说话,唇边也没显出多少弧度,眸光冷淡平静,看不出什么意味,大约是毫无兴致。
身边的人都站起来寒暄,说一些客套话,他并不。
他那种身份,也实在不用说什么,人声嘈杂不知多久,他慢悠悠低眸,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时朗说:“我们就坐这了?”
云挽只得挨着他坐下。
徐星萌没见过这场面,心里惊讶又新奇:“时老师,我们怎么跟导演一块吃啊?”
“怎么,小姑娘,你不想跟我一块吃?”黄导笑呵呵,“你们时老师可是跟我夸过的,说都是杂志社里有能力的孩子,以后能独当一面了,我再拍戏,少不得每年都接触啊。”
徐星萌脸红了:“您过奖了,我们都是时老师带的,他带的好。”
她主动敬酒。
黄导扫一眼时朗,满意笑:“小朗,你学生真会来事。”
时朗也笑了笑。
云挽没说话。
她从进来开始,除了一起敬酒的环节,一直都在埋头吃饭。陆承风坐在她斜对面,他身边是黄导,再旁边便是张老板,桌上还有两个穿西装的,云挽不认识。
其中一个男人说:“我前两天才见了你们钱主编,是在南京,高尔夫球会上。”
“哪边的?”
“钟山国际那边。”
“哦。”时朗客气笑道,“那地方很出名,房地产炒得很贵。”
这话显然愉悦了对面,男人扬眉:“还行吧,早两年贵点,现在房价就那样了,大几千万。”
男人们就开始谈房地产的项目,这种聚会,也不会真的谈生意,吹牛更多。
云挽慢吞吞挑着鱼刺,陡然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若有所感擡眸,直直对上他淡漠的眼睛。
云挽吓了一跳,碰翻身边茶杯,热茶全倒在了自己身上。
时朗注意到了,拿了纸巾替她擦:“当心。”
云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觉得气氛真的挺诡异的,她跟陆承风,离婚那么多年,最后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
且周围没有一个知道他们以前的事。
他的眼神如有实质,滚烫得像岩浆,又冷得似冰泉,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她觉得自己快被看穿了,人都熬干了。
云挽再也坐不住,借口起身,去了卫生间。
*
等她回来的时候,包厢里多了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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