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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强取豪夺 辛氏拖家带口,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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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最拿出手的,便是射箭,猎场上她射中的猎物总是最多的,就算是阿兄和他那些兄弟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可这一切都止在并州爆发的一场疫病中。她意外落水染了时疫,之后的许多年,她的手腕都几乎无力,拿不起弓,举不了剑。

时至今日,或多或少仍有些影响。就算她现在能拿得弓,但也无法与当年的准头相比。

穿过茂密的树林后,轻轻袅袅的炊烟渐渐显现于眼前。零零散散的几家屋舍,倒给空静的山村填了几分生气。

不一会儿,雨势渐渐紧了,辛宜加快了步伐,急忙敲响了近旁一处人家的柴门。

“来了来了。”

过来开门是为蓄着短蓄的中年男人。见门前站着个生面孔,旋即提了几分警觉,不经意地打量着辛宜。

“大哥,雨势过大,在下可否借贵舍避雨?”辛宜沉着嗓子道。

那男人听罢,也没说什么,旋即领了辛宜进屋。

辛宜拴好马,放置好蓑衣后,跟着进了屋。

“婆娘家的,快去熬碗热姜汤给客人喝。”

进了正屋,男人瞅见窝在窗前做针线的妇人,没好气道。

那妇人愣了一瞬,看向辛宜的眸光中夹杂着几丝复杂,旋即放下针线,一言不发地去厨房熬姜汤。

“小兄弟家是何处的,听着口音不像这一带的。”那中年男子的目光自进屋来就没能从辛宜身上离开,“怎么冒着大雨来青泽山?”

“哦,在下是永安人。”跟韦允安朝夕相处数年,辛宜倒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永安话。

“在下来青泽山是为了……寻兄。”

“不瞒大哥,在下的兄长说要出海见识一番,一路他都有给家里回信。”

“然而恰恰到了齐安一带,就失去了消息。在下想着从永安到齐安去东海,定要经过这青泽山……”

“原是如此啊。”那中年男人忽地尾音上扬,而后似有深意道:

“方圆各处都知道这青泽山不大安定,怎么你兄长不从齐安南部绕行,反而单单从青泽山这等地方路过?这倒是不常见。”

辛宜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右手暗暗抚上靴沿。

刹那间,她忽地明白了此处的村庄是为何存在了。青泽山这般危险,竟然还有村子能在山脚下安居乐业,这未免太过诡异。

她一时大意了,可心底深处不免又燃起希望,他们或许知道安郎的踪迹呢?

若是他们没见过,那说明安郎还是安全的……

“家中情势算不上太好,兄长也是跟了一伙胆大的同乡,暗地里想绕近路……”

“不知大哥可有见过我兄长他们打这路过?家中嫂嫂和小侄女都盼着兄长回家呢。”辛宜故意长叹一息。

“小兄弟莫不是记错了……”不待那中年男子回答,不远处的厨房忽地出来一声碎瓷破裂声,随后是刺耳的女人尖叫声。

男人听罢也顾不得辛宜,两步并做一步地跑过去查看情况。

“死婆娘,怎么没把你烫死?连个姜汤都熬不好,老子要你有什么用!”

说罢,那中年男子瞪着双目踹了那妇人一脚,从碗柜里摸出一包粉末,径自撒进了姜汤中。

“小兄弟,姜汤熬好了~过来喝吧!”

那男人端着一碗浑黄的姜汤,返回堂屋。

此刻屋子空荡荡的,那还有什么客人?

那男人旋即意识到人跑了,气得径直摔了汤碗,吹响脖子上挂的口哨后,提起刀就冲出大门。

意识到不对时,辛宜当即解了马,头也不回地跑了。

从方才的一段交谈中,她实在无法获取任何有用信息。但此处既然被山匪控制着,那安郎若是经由这……

“别让他跑了。”一阵吆喝声随风飘入耳畔。

辛宜紧紧抓着缰绳,不管不顾地忘前冲。马蹄踏过一洼积水,瞬间溅起一阵浪花,听着后面哒哒的马蹄声,辛宜双腿夹紧马腹,暗暗踩紧了马镫。

此处山脚地势崎岖不平,再加上刚下过大雨,道路泥泞,算不上好走。

辛宜干脆放弃了原路返回的计划,当即沿着一处下坡的树林里冲去。

在身下马匹快速的跑动下,横七竖八的枝叶迎面扑来,不一会,辛宜面上就留下了一道道血红的划痕。

“大哥,那人往林子里去了!”身后的追赶声步步紧逼。

见状,辛宜旋即弃了马,捂住口鼻往深邃的灌木丛里躲去。

辛宜缩在密林底下,秀眉拢着,一颗心紧紧揪起。此处越是危险,她便越担忧安郎如今的处境。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哪里知晓青泽山的险恶,又哪里能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抗衡?

霎时,脖颈处猛地传来一阵凉意。以为是又下雨了,辛宜便也不愿去理会。

可知道那股冷意转变为强烈的刺痛后,辛宜顿时睁大眼眸。

方才她借宿的那中年蓄须男人,正举着大刀,眯着锋利又愠怒的眼眸盯着她。

……而那把刀,正不偏不倚的横在她的脖颈,甚至还隐约流出一道血痕。

“怎么不跑了?”那男人当即从腰间解下绳子,将辛宜的手绑了。

“老子自打出生就在这青泽山上,你倒是有意思,敢跟我们几个绕圈子。”

其他几人见那中年男人将人抓了,当即过来奚落辛宜。

“老子只再问你一句,来青泽山到底有何目的?”那中年男人不耐烦道。

“寻人。”

当下被抓,辛宜倒出乎意料的平静,此刻这些山匪总不会再同她在安郎的事上兜圈子了。

“真是寻你兄长?可眼下从青泽山经过,就根本没有去东海的,你还不说实话!”男人呵斥道。

“大哥,别好声同他说话了,这么硬气的臭小子,打一顿不就成了,咱哥们前几天不久才把一波奸细送进寨里关起来。”

“你们前几天捉了人?他人了?可还活着?”辛宜当即红着眸,疯狂地质问那山匪。

“哟,大哥,你瞧,他们还真是一伙儿的。”刀疤脸冲那中年男人嬉笑道,而后阴恻恻地看向辛宜。

“别急,等进了寨子你和他们下场一样,剥皮抽筋,油锅铁钉……通通酷刑伺候着!”

一时间,辛宜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苍白的面上满是划痕,竟显得有些诡异。

若是如此,死前还能见安郎最后一面,甚至同他死在一处,也算是有始有终。

只可惜苦了他们的孩子阿澈……

辛宜不明白,她和安郎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最后会落得这般下场。

一如当年她掏心掏肺的对待季桓,却落得个被狠心抛弃曝尸城门的下场……

淅淅沥沥的雨点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辛宜擡眸,看着灰蒙蒙的天,忽地声音嘶哑问道:

“你们为何会选择来青泽山?”

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那几人忽地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人不屑笑道:

“哪里还要什么理由,老子生来在这青泽山上。”

“真蠢,还问这问题,莫不是脑子吓坏了。”

辛宜干脆不再说话,继续愣神。那几人带着她出了山坡,准备骑马上山。

“唔!”破空声迅速袭来,走在前面的刀疤脸痛呼一声,旋即倒下。

“二狗!”

看着兄弟被羽箭穿喉,那中年男子目眦欲裂,抓着辛宜当即就打算退回那片林子。

一阵阵箭雨铺天盖地的射回来,又有不少兄弟倒下。

那中年男人忽地恶狠狠瞪向辛宜呕吼:

“是不是你,将我们引出来,好让你身后的人进攻青泽山!”

对面的箭雨提醒着他来人不再少数。可他们这些山下的暗桩都被引来抓这一个人了,那身后的情况谁又知道?

“我不知。”辛宜也被那阵箭雨吓道了,颇为无力道。

“哼,老子今天就是死在这,也要拉你陪葬!”长刀横在辛宜的脖颈上,他将人提着挡于身前,整个人不停向后退去。

可他顾得了身前的危险,到底没能防备得了背后的利箭。

随着脖颈的力道渐消,辛宜这才后知后觉,那男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下。

骤然失了禁锢,她也不由得害怕起来,接下来恐怕就会轮到她了吧。

可等了许久,却终没有箭羽箭再次落在,周围的动静仿佛隐匿了一般诡异。

她步伐蹒跚,一步三倒走出了林子。除了那几个山匪的尸体以及密密麻麻的羽箭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事,旁的事旁的人倒一概不见。

她忽地有些明白了过来,是谁使安郎来得这齐安县?她为何能在那人只手遮天的吴县安然逃出?她又为何能这般恰巧,从那密密麻麻的箭雨中活了下来。

他这般所做所为,又是为了什么了?若是仅仅只想报复她,令她不好过,那他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可他为何要对安郎赶紧杀绝!

安郎同他无仇无怨,他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安郎。

察觉脖颈处刺痛感愈发明显,辛宜草草擡手擦去了蔓延的血流,继续往前艰难地行走。

雨水早将她脸上的黄粉冲得一干二净,七横八竖的红痕印在脸上,显得她愈发憔悴与狼狈。

男人一身描金玄黑锦袍,头束长冠,撑着油纸伞立在对面的山坡上,面容冷峻,居高临下审视着

仿佛未看见他似的,辛氏神情木讷,踩着泥泞摇摇晃晃地走着,似乎下一步就会摔倒在地。

雨水顺着她的脸庞,与脖颈处的血迹混合交融,流入领口。

辛宜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那处看她的笑话。

都到了如今这局面,装失忆未免太过可笑。

分明过去曾是夫妻的二人,此刻真正“再见”却是这般不堪。

可她想不出来,她如今还有何笑话可看?夫离子散,家破人亡,甚至她自己当初都险些死在邺城。

他恨不得杀了她,可辛宜想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什么?

若为了当年算计他与她成婚一事,那她早已自食其果,甚至为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可季桓为何仍不满意?

终于,摇摇欲坠的身子终是撑不住了,消瘦的背影旋即倒在了泥泞的水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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