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强取豪夺 檀奴年轻气盛,耐……(2/2)
辛宜擡眼望去,却见男人面容冷肃又苍白,丝毫不见昨日的红痕,她也不想去深究。
不过,今日堂审,阳羡朱氏家主朱轻亲自登门。因昨日之事同季桓赔了不是,此刻正坐在季桓左首侧眯着眼眸,看着堂下的朱泮。
她将堂前的每一处角落都扫进,却不见昨日那“杨晞”。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昨日那同她说鲈鱼的林观,辛宜抿着唇,紧紧掐着手心。
纵然与朱轻逢场作戏,季桓的视线仍旧锁在辛宜身上。
从昨日到今,她的情绪都很不大对劲。本以为昨日留她好好休息一阵,她会想得通。
下了职,季桓派人送走朱轻,旋即去寻她。
阳春三月,吴郡的清溪石畔前的白山茶开得正盛。他正可借此机会带她过去散心。
昨日的事,回去他反复思量许久。既没有旁的法子,那如今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不会再回首往昔,兀自埋怨。
只要辛宜在他身边,时间会冲淡所有的不快。
时日久了,她只能依靠他,信任他,他是她唯一的夫君,唯一的男人。
辛宜刚踏步出门,还未行至膳房,就已有人认出她来。
一声声“夫人”刺耳至极,辛宜忍着不悦,上前询问道:
“林观今日可还在此?”
大人的夫人向他们询问另一个人男人的下落,那些官吏纷纷面面相觑,却又怕惹火上身,不敢回答。
“林观昨日上茅厕时失足摔断了腿,昨夜就擡回去了。”
不知何处窜出一道声音,打破了周遭的平静。
不用猜,辛宜也知晓那是谁的手笔。她有些急切,或许林观知晓安郎的下落呢?
“那……那你们可知,他家在何处?”
“林观那小子,整日里吃酒赌钱,家产全败光了,谁知道擡哪去了?夫人是不知道,昨日那气味儿,整个官署都……”
还不待他说完,辛宜早没了身影。
怕季桓的人报信,她先行一步出了官府。待看见身后无人时,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她不必担忧季桓拘着她的自由。将阿澈留在郡守府,便如同栓住她的锁链。
她想同安郎一起离去,到时候还需提前找个借口,将阿澈送走。
初春的街巷人潮涌动,不乏有出来寻春踏青的姑娘儿郎们。
余光扫向身后,辛宜不动声色朝着人最多的街巷挤去。
越往前挤,人潮越多。走到里面,辛宜看着当中舞狮撒钱的人,这才发觉,为何此处人这么多。
她只想避开季桓派来暗中跟着她的人。
又是一阵汾涌,当中的狮童端着铜盘,一把又一把地撒着铜钱。周围聚集的人群欢快的捡着,嬉笑哄闹。
辛宜被挤到了旁侧,此刻她有些后悔挤进来了,可为时已晚。行人摩拳接踵,若是一个不小心摔倒,后果不堪设想。
“唔……”她被挤得有些站不住。险些一头栽下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与恐惧并未靠近,手臂忽地被人攥住,吸引着她,朝外奔走。
辛宜被拉进了一家茶楼,急忙跟着人上了二楼雅间。
看着那人的背影,辛宜忽地一阵无措,思念与担忧疯狂拍击着心岸,焦灼疼痛。
“安……”
她尚未开口,那人却忽地转过身来。辛宜瞧见了,是林观的脸。
“夫人,又见面了。”他轻笑着,眼尾轻扬,露出一抹笑意。
他这模样,如何也不像摔进茅厕的狼狈不堪。
“你……他如何了?”虽不认识他,但他既能带给她安郎的消息,辛宜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
“他尚且安好,只是昨日受了点小伤……”林观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呷着。
“他怎么了!伤到了何处?如今可还好?”辛宜急忙上前,吓得林观差点被水呛住。
“夫人莫要激动。”林观只是笑着,右眼的一颗小痣若隐若现,先前她不曾见过。
“有我们阳羡朱氏在,他自然不会有事。”
“阳羡世家?安郎怎么会和……”眸底闪过诧异,辛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旋即多了几分警惕。
“这些都不重要,今日我来此,只是为了——”话音戛然而止,林观的视线扫过房门,眸光忽冷。
“绾绾,你可在此处?”
房外忽地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辛宜骤然惊醒。
林观也不再耽误,长指沾了茶水,迅速在桌案上写下什么。待辛宜看完,他忽地拂袖,将那茶盏推到,汨汨流水涓涓淌着,轻而易举地覆盖上了那些痕迹。
砰地一声碰撞,房门外的男人仿佛没了耐心。
辛宜眼睁睁看着林观拔了两人的发簪,抱着她向桌案后倚,腰身抵着桌沿。
房门骤然被外力破开,映入眼帘的是半边身子倚躺在桌案上的男人,衣衫凌乱支撑于上的女人。
看见他,辛宜迅速起身,擡袖擦去了下颌上的茶水。
“这位是……”季桓目光死死盯着已经坐起身的男子的侧脸,唇角扯出一丝危险的笑意。
那人满头乌发垂在身侧,露出白皙的侧颜,鼻梁高挺,下颌分明,就连眼角那一颗小痣,都分外惹人怜爱。
季桓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他,唇角得体的假笑似乎下一秒就要撕裂。
见他未认出林观,辛宜松了口气。脚步挪动,挡住他看向林观的视线。
下颌微擡,似倔强又似厌恶嫌弃的看着他,冷声道:“他是谁,与你何干?”
最后一丝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季桓眸色阴鸷,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心头忽地生出一丝嘲讽。对上他的视线,辛宜抿着唇,眸光平静。
“檀奴,他方才及冠,你莫吓着他。”
辛宜早早便已察觉到周身的肃冷。她当与林观在房内说完要事,也不知他是否听到。
林观既是阳羡世家的人,或许并不惧怕季桓。
眼下若叫他相信,唯有这个方法最为合理。毕竟,他年岁确实大了,又瞎眼断指,实非良人。
“方才及冠……”季桓垂下眼眸,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再擡眼时,视线仿佛能穿透辛宜,将林观灼烧殆尽。
“绾绾冒着危险,也要挤过人群,便是要和他相会?”他目光沉沉,视线依旧落在辛宜身上。
“是!他生得貌美。”辛宜说罢,顺势抚着林观的乌发,颇为疼惜。
“且又正直华年,细致贴心,哄我开心。我凭何不喜欢?”
“绾绾竟然喜欢这等模样的?”他忽地自嘲笑着,阴翳慢慢充斥眼底,继续道:
“绾绾,随我回去,倌妓千骑万压,算不得干净。”
他的话说得平静,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当即替她做主。辛宜气得指节紧攥。
“那又如何?檀奴年轻气盛,耐力极佳,甚合我心。”
“……”
林观不动神色地擡眸瞥向辛宜,琥珀色的眸子若有所思。
季桓眸底罕见地染上几分慌乱,旋即消散而去,进了门,朝着辛宜一步步走来。
“绾绾莫忘了,我们才是夫妻。但……”
视线落在依旧侧眸,紧紧盯着辛宜却不把他当回事的林观身上,忽地叹了口气。
“若绾绾实在喜欢,不如带去太守府?”
“倒底是烟柳之地出来的,不妨留待府中先生嬷嬷教导一番,再出去伺候夫人?”
不想那天走了一个林观,今日又来了这个狐貍精。顿时季桓黑眸凌厉似剑,在心底盘算着怎么将此人千刀万剐。
但到底是在辛宜面前,他再不能毫无顾虑地像解决韦允安那般对他。
季桓垂眸,余光淡淡打量着现在还在他眼前暗送秋波的人,心中愈发气闷。
“绾绾,我不过是担心你。”
“听闻近来清溪石畔的山茶开得正盛。绾绾不想去看看吗?”
辛宜正愁恼着怎么让林观全身而退,眼下季桓既然邀他去旁初,正好林观也能接机脱身。
“那就去罢。檀奴,你可愿随我一同踏青赏花?”
辛宜当做没看见男人的黑如锅底的脸,微微俯身询问林听。
“夫人,檀奴明日依旧在此等你。”林观装模作样的捏着嗓子回答。
好在他今日特意略施胭脂薄粉,且披头散发,侧着脸庞,季桓没能认出他来。
“我知晓了,檀奴。”
跟在辛宜身后,见他和那檀奴告别完,男人侧眸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若非今日辛宜在此,无论是檀奴云奴还是旁的,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任何觊觎她,想将她从他身边抢走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