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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前世(1) “挽瑜的命,我偏要与天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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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祁怀瑾借生辰之机,领谢挽瑜于酒庐小聚。云州得闲酒庐隐于闹市,酒客虽少,但胜在清幽寂静,酒庐之内酒香环绕,熏得人似醉不醉。

“怀瑾,我想尝一小杯。”谢挽瑜捧脸请求,她对那一大桌子菜色的兴趣远不及祁怀瑾手中的酒盏。

“挽瑜,你不宜饮酒。”

“就一小口。”

对着那双清透的眸子,祁怀瑾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挽瑜稍等会儿,我让言风去找问骞爷爷,看你能否喝?”

“好吧。”

“你乖一些。”祁怀瑾抚了抚谢挽瑜额角的碎发,朝她宠溺一笑。

“哦。”

站在窗边的雪梓雪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最终,问骞说最多饮一小盅,再不能多了,且得烧热了喝。从未尝过酒滋味的谢挽瑜,迫不及待地啜饮了一口,待饮尽后,她面色酡红,一个不察栽倒在了祁怀瑾身上。

“挽瑜……挽瑜……”祁怀瑾无奈轻笑,只能为她裹紧披风,将少女打横抱起出了酒庐。

冬月,气温骤降,谢挽瑜再难出苡瑜院,只有在燃起地龙的屋子里才能好受些。祁怀瑾和傅知许几乎日日挤在她的院子里,一个陪她下棋,一个为她抚琴。只是可惜,她于下棋没天赋,于琴之一道倒是似懂非懂的,可此前未得名师教导,她听得云里雾里。

下旬时,谢挽瑜在屋中憋得烦闷不堪,从前不觉枯燥,但见过院外风景,她的心不再安分地受限于此方小院。一夜,夜幕低垂,繁星闪烁,雪梓雪姝听从祁怀瑾的吩咐,为谢挽瑜裹了里三层外三层,随后在一声惊呼中,祁怀瑾搂着她飞上了屋檐。

“挽瑜,你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猎户星高耸于南天,浩瀚苍穹之下,屋檐上的两人显得那般渺小。

“好美……”荧荧月光洒落在少女的脸颊上,如同为她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羽化登仙之感如有实质,祁怀瑾恐慌得不能自已。

“怀瑾。”谢挽瑜侧首时,见到的便是满目疮痍的清贵男子,后者颤抖地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谢挽瑜没挣脱,因为祁怀瑾在哭。

岁末腊月,天寒地冻,谢挽瑜病倒了。

自五月始,谢挽瑜每月服食一颗回灵丹,祁家仅存的六颗神药消耗殆尽。冬月尚好,许是之前将身子养得康健了些,她并无其他不适,可腊八刚过,她一病不起。

早在六月,祁怀瑾派出了隐阁全部势力,去寻找回灵丹的原料,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们翻遍了南疆的丛林毒沼,才得了两株血竭藤;而为取千年首乌,祁怀瑾甚至派人去了晋朝皇室;可此外,那株世间罕见的紫藤花,生于万丈雪山,隐阁的人闯了一趟又一趟,均是徒劳无功。

问骞劝他道:“家主,回灵丹于谢大小姐的病症,只有缓解之效,命由天定,她的身子早是强弩之末,破败不堪,或许早些让她……对她更好。”

祁怀瑾眼眶通红,青筋暴起,他嘶吼道:“哪有什么命由天定,挽瑜的命,我偏要与天争!”

祁怀瑾将问骞留在谢府,带着言风问剑离开云州,去北方琼山寻找紫藤花。离开之际,言风同他说:“主子,谢大小姐的身子恐撑不过来岁春日,您何苦跑这一趟?或许她更希望,您能留下来陪她。”

“不,我要去,若一月过去寻不到,我会回来的。”

寻一月,来回路程两月,这期间三月的光景,会发生何事?谁都说不准。

可,谁也不会想到,云州到琼山,快马也要一月的路程,被祁怀瑾生生压到了二十日,他的脸、手全部皲裂见血。只在琼山脚下休养一夜后,他不管不顾地朝着琼山深处去。

同月底,傅知许未留于谢府过除夕,在接到一封来自盛京的家书后,带着两个护卫前往南疆……

在琼山上,祁怀瑾遇过狼群,掉过悬崖,许是苍天有眼,正月末,在他双眼近乎失明之前,一株迎风傲立的五瓣紫藤花被他寻得,他抱着装有紫藤花的木匣又哭又笑,之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言风和问剑轮流背他下山,于琼山下为他求医一事,被祁怀瑾拒绝。问剑在前,先送紫藤花回云州,他则由言风带着快马加鞭赶回。

半路,经言风好说歹说,祁怀瑾终于在盛京停留一日,找医师诊治,其间遇一天潢贵胄,为他请来了太医署医正徐远道。祁怀瑾感念恩情,但并未久留,继续上路赶赴云州。

三月五日,祁怀瑾与言风抵达云州。服下半颗新炼制的回灵丹的谢挽瑜,在谢景珏的搀扶下,于谢府门前迎接。

比腊月时更瘦弱的谢挽瑜浅笑盈盈,“怀瑾,辛苦你了。”

“没事,挽瑜你还好吗?”已复明的祁怀瑾踉跄着奔至她跟前,担忧地询问。

“嗯,好多了,你看我都能下床走动了。”

一侧的谢景珏笑容苦涩,再有祁怀瑾早收到问剑的传信,他对谢挽瑜的身子再清楚不过,可他不悔,若是能换得挽瑜的半刻安宁,他哪里都去得。

自祁怀瑾回府,谢挽瑜日日待在苡瑜院中,每每走动时,骨骼与血肉之间的拉扯,让她痛不欲生,但若不动,她能忍得住。

谢挽瑜坐不起身,只得斜卧在软榻上,不能对弈,祁怀瑾便举着游记话本,同她讲大晋风光、志怪俗谈。

三月廿九,谢挽瑜十六生辰。谢家人在分别与她交谈片刻后,纷纷离开苡瑜院,连往年习惯为她庆生的谢景珏也未言其他,将地方留给谢挽瑜和祁怀瑾。

当夜,祁怀瑾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碗长寿面。

谢挽瑜满心欢喜地接过,却在吃了几口后,突然口吐鲜血。苍白靡丽的面容,让祁怀瑾再忍不住,涌出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谢挽瑜的裙摆上。

“怀瑾,抱歉,浪费了你的心意。”

正在边哭,边耐心擦拭谢挽瑜唇边血迹的祁怀瑾笑得无比难看,“没事,我再为挽瑜重新下一碗。”

“不必了,我其实没太大胃口。”近来,她时常吐血,且很难提起胃口,吃得一日比一日少,若非祁怀瑾在旁哄诱,她怕是会吃得更少。

“好,那我陪挽瑜说说话。”

雪梓雪姝在将碗筷撤下后,没再进屋,而是在屋外守着。

靠在软榻上的谢挽瑜,迷迷糊糊地盯着不远处炸开的烛火,而祁怀瑾说的话,她听得不太清晰了。好一会儿后,她偏头看向双目噙泪、神情哀戚的男子,声音虚弱:“怀瑾,我们将婚约解除吧。”

此话一出,祁怀瑾哭得趴在她的肩头,身躯战栗,泣不成声,“不,若谢挽瑜不在,祁怀瑾此生不会娶妻。”

谢挽瑜心酸地擡手,想安抚……她的好友,“怀瑾,我……噗——”

“挽瑜!挽瑜!”

祁怀瑾的喊声引得雪梓雪姝破门而入,“快!快去请问骞神医!”

谢挽瑜吐血晕倒……整个谢府兵荒马乱,谢景珏拽着祁怀瑾的衣襟质问:“你和挽瑜说什么了!”

祁怀瑾神色凄惶,“景珏兄长,不,我并非有意的。挽瑜要同我解除婚约,我拒绝了。”

……

谢景珏怔愣不语,收起脸上的怒气,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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