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乌云珠的坦白（2/2）

不止郑亲王，和硕庄亲王尼堪战死以后，尸体运回京城，下葬的时候他屋里的庶福晋也跟着殉葬了。

她惊惶地看向乌云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碧柳也愣住了：“奴婢记得，郑亲王死后，是主子的哥哥从祭的……”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乌云珠，倘若襄亲王死了，她们主子……。

乌云珠已经停住了哭声，她脸色已经从刚刚的通红，变成了惨白：“去，拿纸笔来，我要给哥哥写信。”

*

佟采薇正陪着玄烨写大字，他才三岁，上书房的先生就已经开始要求他开始写大字了，只是他骨头软，一个字能写一张纸那么大。

而且写得东歪西倒，像是字喝醉了酒，又像是几条毛毛虫趴在纸上。

佟采薇实在看得眼疼，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写。

正写着，春絮进来了，说襄亲王侧福晋求见。

佟采薇纳闷：“襄亲王不是还昏迷着，她这会儿进宫做什么？”

乌云珠很少主动到她宫里来，好像是避嫌似的。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叫人把玄烨先抱走了。

大约收拾了一下，她叫人把乌云珠请了进来。

一见面，她吓了一大跳。

乌云珠消瘦得厉害，脸色唇色苍白，瞧着更像个病人了。

一进来，她强装镇定，求佟采薇屏退左右。

等人一走，她噗通一声跪下了：“求姐姐救我！”

佟采薇：“？”

她疑惑：“救你？出什么事儿了？”

乌云珠很奇怪，她一见到佟采薇，就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像是回到了令她熟悉的、安心的地方一样。

她从来都是值得信赖的。

可现在，她是来亲手将这份信赖推翻的。

乌云珠内心酸涩又恐慌，她嘴张了又张，半晌，才道：“博果尔可能醒不过来了。”

说出这句话以后，她卸下了浑身的力气，任由自己瘫坐在地上：“我问了哥哥，郑亲王死的时候，他的墓里不止埋了他，还有五位姬妾，两个月前，皇上还派人去祭拜了她们。”

“还有庄亲王，他墓里也有两个。”

她脸色很差，话说的也很混乱。

但佟采薇听懂了。

她的意思是，如果博果尔死了，她可能会被殉葬。

可佟采薇皱眉：“我能帮你什么？”

她去求顺治不让乌云珠殉葬？好像也不是不行，皇帝下令不许殉葬，能救乌云珠一命。

但乌云珠摇头，她睁着眼：“大贵妃想让我殉葬，她知道我知道了。”

前面的话佟采薇还能听懂，后面的话她听得云里雾里：“知道什么？”

乌云珠的眼神空洞：“知道博果尔喜欢你。”

大贵妃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博果尔，偶然听见了博果尔病中的呓语，听到了他喊佟采薇的名字。

大贵妃吓了一跳，只是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儿子竟然在惦记着他的小嫂子。

明白的一刹那，她也知道了博果尔为什么会挨打——倘若博果尔不挨打，他便不会觉得没脸在京城呆着，若不是他没脸呆着，她也不会运作关系，把他送去除寇，若没有除寇，博果尔也不会有今天的祸事。

她在宫里浸淫多年，相当聪明，短短的时间里，她甚至想到了乌云珠挨的那一巴掌是为了什么，她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若不是恼羞成怒，他绝不会对女人动手。

他动手打了乌云珠，乌云珠又和宫里的佟采薇关系好，佟家为了自家女儿和乌云珠出气。

她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猜到了。

她质问了乌云珠，不需要乌云珠的回答，她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说，博果尔要是死了，她就要乌云珠和佟采薇给博果尔陪葬。

乌云珠瘫坐着，稀里糊涂地把所有话都交代了出来。

佟采薇的脸色变了。

她就知道博果尔这个蠢货要给她添麻烦，半死不活都能临门一脚给她蹬沟里。

她脑袋里迅速转了起来，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但乌云珠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她重新坐起来，直直地看向佟采薇，一字一句：“我可以帮你。”

佟采薇皱眉：“帮我？你自身都难保。”哪有前脚说要自己救她，后脚又说能帮她的。

可乌云珠说：“我可以帮你，博果尔和他的额娘，我可以不让他们活着。”

佟采薇：“什么？”

乌云珠摇头否认：“不止是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比起恨佟采薇，她觉得她恨的应该是博果尔才对，倘若他没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没有那些晦暗的心思，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放弃了先和顺治谈条件的想法。

她想进宫，她想先征求佟采薇的同意。

她自欺欺人了很多次，骗自己只要让博果尔爱上自己就好，骗自己只要忍耐下去就好，骗自己能够改变自己，不做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她自欺欺人，骗自己，如果先告诉了佟采薇，她就算不得背叛。

她已经昏了头了，什么都想不明白，一味地钻进了那个死胡同里，仿佛那里有她的生路和解脱。

她对佟采薇说：“我想进宫。”

佟采薇脱口而出：“不是，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