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太后给的奶卷（2/2）

至少人老实低调，不争先，得宠的时候也不骄躁，顶多捣鼓点吃喝，也没哄着福临给她什么好处。

布木布泰想着，又有点嫌弃上她了，觉得她不中用，这么多年了也没把福临的心笼络住，反而输给了后头来的。

她心里想法转了又转，对着玄烨，下意识地温和了一些。

从前没仔细打量过这个孩子，这会儿瞧一瞧，却有点意外：他和顺治小时候长得很像。

尤其是眼睛。

布木布泰一看见他圆睁着的眼睛，心就颤抖了一下。

福临六岁登基，在那之前，他都养在她的膝下，他们也是有过一段很幸福美满的时光的。

那会儿儿子还不像是现在这样叛逆，他乖巧懂事，总是和她形影不离。

可孩子大了，和她也渐渐生分了。

布木布泰温和了声音：“玄烨，过来让皇祖母瞧一瞧。”

叫她意外的是，玄烨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她跟前：“给皇祖母请安。”

他眼里有好奇，却没有害怕。

布木布泰心下意外，她是知道自个儿和顺治关系紧张的，从前她想抱养玄烨，佟氏很紧张，乃至于后来几乎从来都不会让玄烨到慈宁宫来。

她还以为这孩子会被教得很怕她。

她问玄烨：“你不怕皇祖母？”

玄烨歪着头：“为什么要害怕皇祖母？皇祖母长得并不吓人，而且您是皇阿玛的额娘，是我的亲皇祖母，玄烨当然不怕了。”

——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怎么哄人，也知道自己说什么话会让眼前的人高兴。

布木布泰果然很高兴。

她摸了摸这张和福临很像的小脸：“以后常来找皇祖母玩。”

她多少也是有些怜惜这孩子的，也忍不住想到了自己。

她比自己的妹妹海兰珠进宫更早，但皇太极就是喜欢海兰珠，把她捧在手心里，不过布木布泰自己本就是为了延续家族的荣耀才进的宫，倒也没有很在乎皇太极的爱。

她就是有点心疼儿子。

从海兰珠生下八阿哥以后，宫里的其他的孩子就像是白送的一样，得不到皇太极的一点儿关注——她有时候会想，要不是八阿哥夭折，兴许这皇位会换另一个人来坐也不一定。

如今宫里这情况，福临眼看着变了心，还不知道将来如何，她总怕他将来和他皇阿玛一样，为了个女人发疯。

或许是爱屋及乌吧。

她对玄烨的态度相当的好，临走的时候，还让玄烨带了她宫里头的点心。

玄烨没有拒绝，嘴甜又乖巧地哄着她，扭头出了门，回到景仁宫，他就直奔佟采薇那里了。

把伺候的人都打发走，他往佟采薇怀里一扑，先问起了偷听到的话：“额娘，我听见皇阿玛和皇祖母说，他喜欢贤妃娘娘，他不喜欢额娘了吗？”

到了亲近的人跟前，他才敢露出慌张的神色，天知道他在慈宁宫憋得有多辛苦。

佟采薇知道，这件事对玄烨来说会很重要，小小年纪的他对朝政上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对父母之间的关系肯定敏感，倘若她不解释清楚，只怕他会多想。

“额娘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皇阿玛没有不喜欢额娘。”

玄烨闷声：“你上回说皇阿玛是一只鸟，别人都想要他的羽毛，可玄烨又不想要。”

佟采薇：“额娘知道，你最喜欢皇阿玛了，怎么可能会想要他的羽毛。”

她问：“你知道皇阿玛和贤妃娘娘认识多久了吗？”

玄烨想了想：“贤妃娘娘以前常来宫里玩，但是她和皇阿玛没见过几回，我从来没见皇阿玛和她说过几句话。”

他掐着指头算了算，也没超过一个指头。

佟采薇就问他：“你说，只是见了几次面，你皇阿玛就会很喜欢她吗？比陪了他几年的额娘更重要？”

玄烨摇头了：“没有，皇祖母也和玄烨见了几次面，她今天还对我很好，可玄烨还是没那么喜欢她。”

这世上的一见钟情哪有那么靠谱，头一次是见色起意，再往后必定是要经过相处才能日久生情的。

佟采薇摸摸他的头：“是呀，所以喜欢不喜欢的，都是嘴上说说的，你皇阿玛不喜欢她。”

“那为什么皇阿玛要说喜欢？”玄烨更不理解了。

“因为说这话，能让你皇阿玛得到好处。”

他的权力还不够集中，不像后世佟采薇学的雍正通过军机处实现了彻彻底底的中央集权，顺治的权力太分散了。

祭祀权、军事权、决策权和行政权，顺治手里头稳稳的权力只有祭祀权一个——别人都知道他是皇帝。

实际上呢？

军事权从前在蒙古手里，如今慢慢转移到了满洲八旗手上，顺治正在尝试着重用汉军绿营，转移军权，决策权有议政王大臣做主，行政权在内阁，虽然由他掌控，却被满洲贵族掣肘。

说白了，现在是八旗天下，不是顺治的家天下。

喜不喜欢谁，都没那么重要，说两句喜欢也不会多掉两块肉，要是能靠这件事攫取利益，谁会不乐意呢？

她跟玄烨说：“你皇阿玛故意气你皇祖母呢，你别放心上就成了，平常皇阿玛对你怎么样，对额娘怎么样你都看在眼里。”

她语重心长：“很多事情你不能看表面，要仔细地想一想，也不能听信别人的只言片语，相信你的感觉。”

等他当了皇帝，碰上这样的事能在少数吗？那些人笑里藏刀、骗人、忽悠人的时候多着呢。

玄烨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把从慈宁宫带回来的糕点打开给佟采薇看了一眼：“咦？是奶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