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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if线:睿王(接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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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涩哑,多年没开过口一般。不过能听能说,总算是个健全人。越棠很高兴,“那就这么定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摇头,沉默片刻又蹦出一句“没有”。越棠不管他是否有意隐瞒,体谅地说:“换个名号也好,就当是和昨日种种作别了。”转头看向睿王,“王爷给他赐个名吧。”

睿王说:“你做主收的人,自然由你决定,赐什么名都凭你高兴。”

越棠琢磨了下,说就叫铭恩吧,“不是让你挂记王府的恩,是叫你记住自己今日有这份勇气,迈出改命的一步。”

于是侍卫又上前松绑,耳提面命着带上他,浑浑噩噩的小毛贼从此有了新身份。

闹了这一出,西市也没心力逛了,越棠与睿王折返,回头望一眼身后多出来的身影,无端觉得愉快。应当是做了件好事吧?况且那小毛贼,不似凡品,擦洗干净调养出来,有益无害。

她留意睿王的神色,问他:“我自作主张,王爷不生气吧?”

“多大点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睿王又复了风轻云淡的姿态,“王府由你掌家,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办,就算办砸还有我替你兜底。”他开着玩笑,“你别恼,我不过白嘱咐一句,右仆射那一身为官的绝学,旁的不说,拿捏分寸叫人捉不着错处是头一宗,你是右仆射掌珠,想必得了真传,我信你。”

热热闹闹一通说笑,却也不忘正事,一回王府,睿王转头就吩咐人查新人的底细。他没有多大的志向,早前与她的剖白都是心声,江山大体上安定,未来社稷顺利传到储君手里,他就足意了,其余的只管守好王府,哄他的王妃开心过日子,小节上她愿意怎么折腾,他不是太在乎。

越棠倒上了心,第二日便去前院,感觉像是新得了只小狗崽子,因可怜而带他回家里,便会惦记长得好不好。

马厩在角门边单独的小院里,没过随墙门,便听见管事的大呼小叫,鞭子挥得噼啪作响。她不悦,身边的女使上前去呵斥:“做什么呢?停手!”

越棠定睛看去,小崽子被打理干净了,焕然一新的好样貌,最惹眼的仍是那双冷冽的眸子,十足的桀骜不驯,又不懂如何言辞,难怪惹得管事怒不可遏。

越棠的视线久久停在他脸上,深感自己慧眼识珠,从泥尘里捡着了宝。

意犹未尽地转开眼,也不搭理管事,只对身边女使道:“听王爷说,王府从不苛待下人,私刑责打更是大忌,谁料想,掌家的重任交到我手上没两天,府里就有人开始挥鞭了。”

管事顿时冷汗直流,手里的鞭子滑脱在地,唯唯诺诺着王妃恕罪,“小人知错,实在是这新来的贱奴偷懒不干活,也不听训......”

“不听训就好好说道理,说不通就来回本王妃。”越棠怠懒与管事分辨,这情形一瞧便知,必是管事故意欺压新人,迫他承担不该他做的脏活累活。她只觉这管事脑子不好,专挑硬骨头捏,目下还能全须全尾地站着,纯属他运道高。

“别一口一个贱奴,他有名字,你不知道?”越棠一扬下巴,管事会意,忙将地上的马鞭拾起来,承托着递到她手里。越棠拿鞭子轻轻点了下小崽子的肩,“告诉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崽子直勾勾地盯着她,桀骜的眼神逐渐钝下来,迟迟说:“铭恩。”

“记着就好,别人要是不记得,你就想办法让他们记住。”

越棠一挥手,管事歪歪斜斜地退走了,她又问小崽子:“他刚才打你,你为何不还手?”

“打人......不对。”稍长的句子,他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说,不能打人,不打人,有奖赏。”

越棠笑了,“知道你抗打,管事那两下伤不了你,但不该你吃的苦,别硬受。王府是讲道理的地方,他动手不对,你可以反抗,慢慢学着把自己心里想的话说清楚,就不遭人误解了,明白吗?”

小崽子拢起眉头,似乎在努力消化她说的话。越棠毕生没有见过这样奇特的人物,小小年纪有一身蛮力,心思却太简单、太直白,什么都写在脸上,令人能轻易看穿,于是欠缺威慑力。

好在她说话,小崽子都能听进去,半晌应了句“明白”,可见心智应当是健全的,只是同人打交道的经验太欠缺,像是从襁褓里一气儿长成那么大,当中没受过任何教化似的。

越棠思量道:“回头我寻个合适的人来,领你读几册书,写几个字。我知道,卖力气的活你不在话下,但有力气,加上善动脑子,路才能走得更宽。”

谁知这回小崽子不依了,绷着脸,生硬地说不要。

“为什么?”越棠笑眯眯打量他,留意他眼中稀疏的情绪,“怕读书?别怕呀,学不会就慢慢学。本王妃会找个耐性好的先生教你,没人催逼,全按你的节奏来。”

小崽子不听劝,还起了火气,板着脸踅身向一旁不看她,憋出一句,“不要人教。”

他的小表情,在越棠眼里很有趣,又微微觉得不忍,这显然不是个正常环境下长大的少年人,一路上经受过怎样的苦难,她想都不敢想。

见实在说不通,越棠不好强求,只得暂时作罢,先着一名侍卫教教他骑射。谁知没两日,底下人又传话到她跟前,说小崽子发狂伤了人,一众侍卫都招架不了他,正对峙呢,请王妃快快想法子,再耽搁就要出人命了。

越棠吃了一惊,眼瞧王爷还没回府,论身手,府里真没人拿得住他。匆匆赶去,路上听管事的回禀原委,具体也说不清,只知道一群人起先是练箭,后来拿射靶打起了赌,再后来就动手了。

管事的急坏了,脚步如飞,说话时直喘气,“这个铭恩,分内的差事办得很妥当,只是性情太古怪,一遇上人就闹矛盾,自打他来,前院就不大太平。”

话里话外偏向很明显,越棠没接茬,只愿相信亲眼所见。王府前宅与后头园子间有条箭道,横贯东西两侧府墙,丈余宽,能跑马也能架箭靶子,今日就是在箭道上出了事。

从后罩楼边上的随墙门出去,打眼瞧,真真是剑拔弩张的情形,那小崽子握着箭,徒手就往人脖颈刺下去,箭镞将将要抵到皮肉了,边上几个侍卫竭力拉扯他的手腕,眦目欲裂地抗衡着,阻止箭镞刺入。

越棠忙上前去,呵斥他放手,小崽子见到她,目空一切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手上仍迟疑着不肯放。越棠复呵斥一声,他嘴角一捺,罕见地做了个表情,似乎是委屈,到底慢慢撤了力。

箭下捡回一条性命的侍卫倒在地上,边上几个同僚争相控诉,却被越棠打断:“侍卫处的事有王爷裁断,本王妃不便插手,你们先退下。”

十来人瞬间退了个干净,箭道里只剩下那小崽子。越棠看着他,十六七的少年,个头挺高,都赶上王爷了,却浑身长满了刺,伤人不难,伤自己更容易。

越棠有些头疼,“不是让侍卫教你骑射吗?人家既然传你技艺,好歹有半师之谊,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得要戳人要害?说清楚,慢慢地说,你说出来我就相信。”

小崽子憋着气,慢慢地往外蹦词儿,越棠勉强听明白了,几人比试射靶子,事先说定输者管赢者响亮叫声爷,结果有侍卫输不起,恼羞成怒之下,一支箭信手掼在了他脸上。

“你说,有人打,要还手。”小崽子倔强地昂着头,不认为自己有错。

越棠且顾不得对错,她只觉震惊,“昨日才指派人教你骑射,今日射靶子,你这个徒弟就赢了师傅?”

小崽子不解,“他们很弱。”似乎觉得她的震惊很没道理。

越棠无奈,苦笑着摇头,还真被她拣到宝了,或许是个万里挑一的奇才。可没人教这奇才是非观念,人情世故上,他几乎一窍不通。

她斟酌着解释,“管事对你有恶意,你要适当还手,维护自己,侍卫们不一样,他们是......呃,是一时上头,何况你还手,也不能直奔要人命去......”

世道的运行规则、不同场合同人打交道的分寸,这些其实都没有定数,全靠各人在生活里经历事情,无形中便形成一套自己的准则,各中微妙,哪能用三言两语解释清。越棠意识到与他说道理是个错误,小崽子是白纸,她随手一画,他就只认那一笔,又直又倔,要么一股脑儿全说清,要不然索性别起头。

她依稀察觉他对自己还算信任,便试探道:“别饲马了,往后跟着本王妃吧。我亲自教你读书写字,带你出门,看这世上寻常人如何举止,听他们怎么说话,你愿不愿意?”

这回小崽子重重地点头,说愿意。

“不要人教,原来是不要别人教,想本王妃亲自教,你早说啊。”越棠笑起来,觉得小崽子有意思,“你很信任我?为什么?”

他不假思索:“你很香。”

越棠愣住了,身旁的女使听不下去,白着脸上前训他:“慎言!王妃面前,不得放肆......”然而小崽子悍戾中带点疑惑的眼神扫过来,直白的骇人,女使的话噎住,颤巍巍地退后了一步。

越棠倒没怪罪,和颜悦色地给小崽子立规矩:“我是你的女主人,这话不合适,往后不可再说,不仅是我,对任何一个女子都不能说,记住了?”

从此睿王妃身边多了个叫铭恩的侍从,不叫进二门内,越棠便将正厅挪到西边跨院,晌午前在那儿听管事的回话,着他在边上写字,闲来给他讲两句书上的道理。过午再打发他去练武,瞅准睿王得闲,便请王爷指点他一二。

她对这拣来的狼崽子报以空前的热情,睿王起先有顾虑,遣去探底细的人回了话,说那狼崽子没根底,上月才混迹在南边的流民里入的京,也没与人拉帮结派,道儿上有些头脸的人物看中他的禀赋,可他全不搭理,一匹彻底的独狼,从头至尾没同京里任何人来往过。

“至于入京前的经历,便不太好查了,属下请王爷示下,是否着人去南边打听......”

同京城人没牵搭,便还算清白吧,睿王忖了忖说不必,就此作罢。

狼崽子挺听他王妃的话,身上的野性渐收敛了些,可偶尔不留神,还是不经意流露。比如晌午在箭道里练骑射,狼崽子落后他一着,气性上来,似乎是嫌襟袖束缚影响发挥,不打声招呼就把衣衫全除了,光着膀子一把拉开弓。

睿王不由蹙眉,他的王妃正坐在一旁的圈椅里看着呢,回眸一扫,果然见她掖手拢着手炉,饶有兴味地盯着狼崽子,似乎觉得赏心悦目。旋即两箭接连正中靶心,她含笑呼了声好,转眼对上他的视线,面色如常,雀跃地催促:“王爷上呀!铭恩要超过您啦。”

当日入了夜,睿王有意拉她进梢间,“旭升染了风寒,我放他几日假。”他面不改色说谎,“独自沐浴不方便,有劳王妃搭把手。”

沐浴嘛,确实要有人帮着擦个背、递个手巾什么的,他的小厮不在,她帮着料理一下也无妨。越棠不疑有它,跟着进了梢间,逐渐却看直了眼,烛光像一层纱,蒙在那雕刻般线条遒劲起伏的骨肉上,有种欲说还休的诱惑,如同温润细致的玉石,玉色上有湿漉漉的青丝凌乱交叠,左一缕右一络,温润里又透出点狂野来。

王爷他怎么回事?掬一捧水,漫无目的地洒在肩头、胸膛、臂膀上,水珠从那莹润的一点深色滚落。水声清越,细浪潺潺......他向来是这样沐浴的?王公戏水,不太正经。

越棠不觉咬着唇出神,忽然听他唤,伸过一只手,纤长有力的指节在她眼前展开,邀约的姿态,“来替本王擦一擦。”

他放低了肩,架在浴桶边缘,越棠咬牙对着那光裸的肩背使劲,真切地感受到了手底下身躯的厚实有力。他们夜夜在一处睡,可这样仔细的打量,还是头一回,脑海里倏忽蹦出晌午箭道里的情形。那小崽子的肤色更深,是日月风霜的洗礼,若论身条......他是怎么长的?壮实得几乎野蛮,拉弓蓄势的那一瞬,眼里精光锐利,像丛林中不可一世的兽王。

脑子里一团乱,忽然听睿王问:“本王比他如何?”

“王爷更漂亮。”浑浑噩噩间,没留神说顺嘴了。

越棠顿了下,忙笑着遮掩,“王爷说什么呀?我听不懂。”说着把手里巾子一撂,捏着胳膊吸气,“才知道给王爷搓背是力气活,往后要给旭升加月例银子。”

睿王当时没拆穿,夜里却比往常更卖力,百般作弄,非要证明自己可不是什么漂亮的绣花枕头。越棠觉得自己腰快断了,却不舍得放开,两手无力地攥着榻围上的雕栏,背身迎着他的力道。太深太快,晃得那坚硬质重的榈木架子嘎吱作响,鼻尖萦绕着甜润的熏香,有种醉生梦死的热烈。

越棠大致明白王爷的反常是从何而来,满以为他事后会说些什么,但没有,他照旧揽她在怀里,等她入睡。越棠不喜欢藏着话,各揣心思同床异梦,如何能舒心过一辈子?于是转身面对他,唤了声王爷。

她主动提起铭恩那小崽子,“王爷练过拳脚功夫,知道什么叫做骨骼清奇,这话形容他,是不是恰如其分?有本事的人,大多都有点古怪脾气,他不肯随旁人学道理,我怜他身世,这才带在身边教导他,日后有所成,王府与朝廷都受益,王爷可别想岔了。”

睿王亲了她一下,笑着说:“在我怀里谈论别的男人,原本我还未觉得如何,这下真要想岔了。”

越棠嗤笑,“王爷真没多想么?别骗我。”

睿王一时没说话,摸索到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男女之间的真心爱重,必定连带着占有欲,他只瞧得见她,她眼里一旦容下了旁人,那酸涩的醋劲真是没法儿说。她瞧那狼崽子的目光不同寻常,就像她曾引诱他时,坦荡又炽烈。

多无奈,他比她自己更了解她。她就是这样的人,热爱新鲜感,对于这世上没见过的人与事,永远抱有好奇心。任何性情都有两面,内敛之人或许寡言无趣,但乐意倾听,粗豪之人常言语冒犯,但旁人的冒犯也不放在心上。他爱她什么呢,不就是她身上那份对生活抱以十足的热爱、从而拥有的独特致趣吗?

哪怕这份致趣,意味着她也会欣赏别的男人,他似乎只能接受。他喜她的性情,就得包容她性情的阴阳两面,就算拈着酸,也不能把另一面给坎了,否则她还是他爱的那个人吗?

睿王吁出一口气,忽地翻身撑在她上方,低头好一通缠绵的亲吻,温柔又执着,直抵魂魄。吻够了喘着气分开,他呢喃:“不论你眼里有谁,本王都是你唯一拜过天地的正夫。”

越棠眼波一横,嗔笑道:“王爷瞎说什么?我眼里......”嗓音一转,“啊”了声,扭身企图拨开他的手,“我累,不要了......”

睿王却一掀锦被,埋头往床尾蛄蛹,含糊说了声“你歇着”,口舌便忙旁的事去了。心中得意地想,这也算新奇体验吧,她一定喜欢。

*

转眼到年尾,皇帝在花萼楼设宴辞岁。这是越棠头一回以睿王妃的身份在众人面前亮相,便多花了些心思打扮,胭脂色十二裥仙裙,织金的罗面,衬鹅黄地夹缬短襦,鬓边压一对玉螭首的掩鬓,最后描眉画眼,女使的手艺绝佳,她看着镜子里的女郎,美艳中带点妖娆,妖娆里又掺一丝纯情,像她又不像她。

“会不会太招摇?”她对镜飞了个眼波,被自己的美晃到了眼睛。

女使肯定地说不会,“王妃今日越美,越证明您在王府过得称心如意。这是陛下亲赐的姻缘,您漂漂亮亮盛装出席,是领陛下的情。”

说得也对,那就这么着吧。收拾停当袅袅迈出门槛,睿王已经在廊下等她了,身姿亭亭,披荼白的鹤氅,芝兰玉树般弘雅清贵,悠悠一擡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造作地比划了一下,冲睿王眨眼睛:“好不好看?”

睿王的回答很有水平,“风雨欲来,暮色昏昏,王妃赫然将天地间都照亮了。”

院门外侍立的小崽子回答就很直接了,见她走过去,“咚”的一声,脑袋磕在了廊柱上。

入兴庆宫,即有内官引路,“陛下叫中书令耽搁了,尚在延英殿,花萼楼里请了一班小戏正热场呢,王爷与王妃若嫌吵,不如先上龙池边的石舫稍坐。”

睿王看向她,越棠无可无不可,点头应了。石舫建在入水的基台上,仿游湖画船的形貌,可惜没有下雪,越棠遗憾地想,不然在舫内围炉煮酒,赏池面飘雪,定是件人间乐事。

内官打起厚厚的毡帘,迈进门才发觉里头有人,定睛一看竟是太子殿下。

睿王也有些意外,“殿下来得这样早。”

“今日无事,便想着早些来,同王叔叙叙话。”太子笑了笑,视线在越棠身上略顿了下,很快淡淡划过。

叔侄俩闲谈,没她什么事,越棠行过礼后在睿王边上坐下,默不作声地端起茶盏,一擡头却愣住了。

这时才发现石舫里还坐着一人,这人她认得,虽有两年没见,却绝不会认错。这是巧合吗?她愕然看向太子,必是他的安排,可为什么?

太子适时地开口:“忘了向王叔与王妃介绍,这位是秘书丞,宋希仁宋大人,如今充翰林院知制诰,奉上谕协翰林学士授二皇子课业。”

被点了名的宋希仁起身向二人行礼,睿王叫免了,虽不明白太子意欲何为,仍客气地聊了两句场面话。宋希仁是进士出身,不免要问是哪一年的进士科,问清楚后略一沉吟,笑着看了越棠一眼。

“宋大人的座师是右仆射,这倒巧。”

越棠不明白这是闹哪出戏,一时脑子有点乱,勉强扬唇笑了笑,“是巧。”

她自然是知道他的,宋希仁,她爹爹当年很欣赏的年轻人,甚至默许他与自家女儿小来小往,她一度也挺喜欢他,几乎认定自己会嫁给他。后来事情没成,她伤嗟了一阵,可到底没投入多少真感情,很快就淡忘了。

陈年旧事了,除了周家人无人知晓,太子今日当着睿王的面把人推出来,是想暗示什么?

越棠有些恼,她与太子统共只见过两回,自问恭谨有礼,可太子似乎对她颇有不满。先前未明说,她还可以宽慰自己是想多了,今日此举,坐实了这位储君就是瞧她不顺眼。

恼完了又想笑,奇了怪了,日理万机的东宫储君这么闲吗?还插手王叔的家务事,简直小孩儿心性。他大概以为能戳穿她的旧情,可惜了,她问心无愧,太子殿下打错了算盘。

暗暗打定主意,往后离太子远远的,像今日这样的宫宴,她就该与女眷们混迹一处。便想寻机告退,恰好睿王见她脸色有异,探过身来问怎么了,她说无事,“屋子里有些闷,我想出去走走。”

睿王忙道:“本王同你一起。”

越棠摇头,“王爷留下吧,别因我扰了殿下的兴致。着内官领我左近逛逛便好,王爷放心。”不由分说独个请了辞,掀帘出来,凛冽寒风吹得人一激灵,总算舒出一口气。

太子殿下对她,是打哪儿来的敌意呢?越棠懒得去想。算年纪,太子今年十九,尚未及弱冠,大约是还有一颗叛逆的心吧!

身后几道灼灼视线追出来,其中就有太子的。

越棠退避三舍,于她自己而言,是懒得搭理那样荒诞的情形,可看在太子眼中,分明是落荒而逃,是她心虚的佐证。坊间都传言睿王与王妃新婚情热,上哪儿都成双成对,太子只觉世人眼瘸,明明他所看到的,桩桩件件都是她不爱王叔的证据。

太子擡了擡下巴,命宋希仁退下。石舫中只剩下叔侄二人,太子直截了当对睿王道:“宋希仁曾与王妃议过亲,王叔知道吗?”

睿王当即就笑了,他与太子只差三岁,两人是从小一块儿玩大的,虽差着辈,与亲兄弟也没两样,但这一刻,他看太子真像是小他一辈的子侄。难道因为成了婚,心态就不一样了?

睿王笑道:“殿下自己拖着不娶太子妃,倒操心我府里的事。多谢殿下关心,我会自己瞧着办的。”

太子没料想他如此不上心,蹙眉说:“孤见王叔闷闷不乐,才想为王叔分忧,遣人去打听旧事,也并不想瞒着王叔,只愿王叔不要蒙在鼓里才好。”

睿王摆了摆手,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言片语论不清,就不牢殿下费心了。殿下还是尽早定下太子妃的人选吧,等殿下成了婚,我再与殿下掰扯情情爱爱的事儿。”

既然睿王不当回事,太子也无话可说,寥寥勾出一点笑,“王叔高兴就好。”

什么情情爱爱,他一点不想沾染。默然转开眼,步步锦的槛窗移开了两指来宽的缝,池边有座亭子,檐角挂着盏宫灯,打眼一望,龙池边行来一抹胭脂色的身影,恰好淌进那片光晕里,在这隆冬的暮色下,像一缕泥金的墨,坠进一幅泼墨山水中。

太子多看了两眼,才意识到那人是她。

心头像是被撞了下,太子霍然回头,难言的情绪倏忽掠过,快得抓不住。咽了口茶水,擡眼时不由又冲那缝隙张望,却只剩下宫灯孤零零地曳着。

池边枯枝蘸水,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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