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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家人” “我会即刻向主舱申请脱离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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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雾脚步一顿,气急败坏地转身将她扶进屋里。

“你要去哪?”老妇人拉住她,担忧地问道。

九雾眼下茫然,去哪?

她不知道。

老妇人忍着腿疼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天太黑了,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先在阿嬷这里住着吧。”

她咽下口中那句“小柳”。

夜晚,九雾躺在床上闭着眼,察觉到身边的老妇人起身,她心下一紧,终于要动手了吗?

身上搭着的被角动了动,周身一暖,整张被子全部盖在了九雾身上。

没过多久,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九雾悄悄地睁开眼,眼睫一颤,老妇人将床上仅有一张的被子给她盖了,自己盖着单薄的旧衣,蜷缩在床边。

九雾心中的烦躁更甚,她总是想印证老妇人对她有所图谋,可无论是锅里那热腾腾的鸭肉,还是身上的被子,都在反驳着她的猜想。

可是,她也说了,她不是小柳。

她为什么还要对她做出这些多余的关心?

多管闲事!

九雾冷着脸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她指尖一动,念了个避风决,房间里的冷意被驱散。

接下来的日子,老妇人还是和先前一般,对她无微不至,就是有时候,还是改不掉唤她“小柳。”,九雾不喜欢,却没在反驳她。

九雾没有家人,也不知何为“家”,系统告诉她,老妇人对她的关心与照顾,便是家人之间的相处。

因为念着,所以会在半夜起身帮她将被子盖严实。

会为她亲手缝制新的衣服,虽然颜色很丑,料子也磨人。

会絮絮叨叨地一遍又一遍告诉她要准时吃饭,别饿坏了身子,胖些有福气。

九雾不知不觉在这里住了许多时日,觉得神神叨叨的老妇人并非她想像中的别有用心,这简陋的院落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穿着老妇人给她缝制的艳粉色布衫,布衫上绣着几朵大大的牡丹花,又土气,又艳俗,衣领处粗糙的衣料将她锁骨磨得有些痒,九雾伸手挠了挠。

她将手中的玉米粒洒在地上,没一会儿,院中仅存的唯一一只动物,总是“咯咯咯”叫个不停的公鸡,踏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而来。

这些日子九雾总喂它,它见到九雾也不躲了,安心的在九雾眼皮子底下晃悠。

老妇人腿脚不好,却总是出门,有时一去就是大半天,九雾看了看天色,想着她快回来了,便自觉将柴抱去了厨房。

守在灶台前看着那燃烧的火焰,指尖缓缓展开,被暖意环绕着。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灶台里的火快要燃尽了,老妇人还是没有回来。

九雾等到夜深,天边又飘起飞雪,迟迟未见人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怕不是又摔倒了…”她边喃喃说着,边快步走出院落。

村里人不认识她,她开口问时,竟发觉不知道老妇人名姓,只能对人说是住在小河边那户。

“你说的是徐嬢嬢啊,徐嬢嬢还是和以前一般,在村口等着呢。”

村民告诉九雾,老妇人的儿子是整个绿水村最年轻有为之人,也是绿水村唯一有灵根可以修行之人,二十年前被云阳宗的仙者看中,带着妻女一同搬离了绿水村,这一走,便再没有回来看望过自己的亲娘。

老妇人思念亲人,人老了,神智也不清醒,每日都以为自己儿子一家要回来了,五六年前就开始风雪无阻日日在村口等着。

见到生面孔便以为是自己的至亲,不是被人骗了钱财,就是被人唾骂疯子,本来就清贫的家长被她败的一干二净。

“前些日子,还拎着鸭子去换了些银钱,村里人欺负她傻,只给了她半只鸭子的价钱,听说她又是去老村医家换药膏,又是买蜡烛,总是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又不知道被谁给骗了。”

那村民说完,看向九雾:“你这女娃娃生得皮白肉嫩的,看起来就不是我们绿水村的,你该不会是住在徐嬢嬢家那个吧?”

九雾没有回答他,对他道了声谢,便快步向村口走去。

系统感知到萦绕在她周身的怒意,开口劝道:“宿主,你别生气,你虽不是徐嬢嬢的亲人,但她对你的确是真心的。”

九雾沉声道:“云阳宗一年前被血杀门覆灭,她等不来他的亲人了。”

“就算云阳宗没有覆灭,离开了二十年都不归家的人,早就把她抛在脑后又有什么值得等的。”

本就是不值得的人,为什么要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宿主,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这到底是徐嬢嬢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宿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听我的,别说,别让自己后悔。”系统急促的道。

“闭嘴。”

九雾走到村口,拉着村口石碑旁被冻得全身僵硬的老妇人便想往回走,老妇人挣开她的手:“阿嬷昨晚梦见了,梦见他们要回来了。”

她说着,缓缓蹲下身,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九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们不会回来了,以前不曾回来过,以后也不会回来。”

徐嬢嬢躲闪着她的目光,摇头道:“会的,会的。”

九雾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抛弃你的人,不会回头的,因为他们回头,就证明自己错了,没有人会承认自己错了!他们不会回来,你的儿子不会回来。”

“宿主!”系统大吼道。

九雾心中郁气更甚,继续道:“你以为你在这做些自我感动的事,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你就能看到他们?我告诉你,你就是在此处被冻死,被饿死,被当做疯子打死,他们都不会回来!”

徐嬢嬢捂住脑袋尖叫起来,她一把推开九雾:“我儿子很好,儿媳很好,孙女很乖,他们离开时说过,会回来看我!”

九雾轻声问道:“那他们怎么没回来呢?”

徐嬢嬢眼眸变得茫然,喃喃道:“是啊,为什么不回来呢,我只是……想见他们一面。”

她一直不断重复着:“我只是想见他们一面。”她抱住膝盖,满是冻疮的手因为寒冷而微微肿起,脚下的鞋子还是单薄的麻布鞋,雪花落在她干枯的银发上,并不唯美,只觉凄凉悲惨。

九雾垂下眸子:“你可以在此处等一辈子,但不会回来的人,永远等不到。”

她说完,站起身来向村里走去。

“宿主,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九雾脚步一顿:“云阳宗覆灭,他儿子就是回不来了,我说出实话,有什么过分?”

九雾眼角微微泛红。

“你知不知道,她等在村口,一日两日可能是期盼她亲人回来,一年两年,五年六年,她怎么不明白你所说,日日守在那处,只不过为了一个信念而已!”

信念没了,人又该如何活着呢……

九雾走过徐嬢嬢小院落,沿着河流缓步而行。

“你知道是不是,你都明白!你这么做,只是嫉妒被徐嬢嬢所惦念的人而已,因为你得不到,所以嫉妒被她苦苦等待的亲人,你戳破她,都是因为你自己的不甘!”

系统失望的怒吼道。

它一直都知道宿主很聪明,尤其会窥探人心,她绝无可能不知晓,支撑着人活下去的信念有多重要!

九雾停下脚步,忽然轻笑了一声,眼泪自眼角流下。

“对,我都明白,我就是自私又卑劣,凭什么有的人明明做错了,不值得,却可以被记着,被念着?而有的人,生来就该被抛弃,被丢掉,拼尽全力抓住一切仍然是一场空!前者不想要的,是后者从未感受过,无数次梦回都奢望能够拥有的,你说啊,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抛弃至亲的人值得被惦念?”九雾声嘶力竭。

在徐嬢嬢那里,她第一次感受到对于她很陌生的词“家人”,正因如此,才更不忿,那是她幼时无数次望向别人家上空飘散的袅袅炊烟,饿到晕厥,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场景。

可她渴望而求之不得的,却被人弃如敝履,他该受到惩罚,遭受谴责,而不是被人如此挂念,日日等待他归家!

她只是告徐嬢嬢一个事实,她等得人回不来了,她有什么错!

“你总是觉得你没有错,可那是别人的选择,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呢?你不幸,所以你想让徐嬢嬢更不幸吗?你总是抱怨没有得到善意,可你一路走来,真的没有人关心过你,对你好吗?不是的,你只是看不到。”系统声音冷硬。

“所有人对我的关心,难道不是因为我刻意伪装吗?那些宗门里的弟子,他们对我的善意与喜欢也仅存在于我极尽全力伪装出来的假象!我被魅魔操控,他们又有谁能相信我!”九雾眼里的泪水越涌越多,指尖都在颤抖。

“就连你,不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吗?”

系统难以置信地看着九雾,良久后,它厉声道:“好,就算我出现的不纯粹,就算所有人对你的好意都掺假,当年那只猎犬呢?它陪着你长大,它给你叼来吃的,它带你回它遮蔽风雨的桥洞,它对你的善意,你感受不到吗?”

九雾崩溃地大喊出声:“假的!是我骗你的!我期盼拥有一个那样的家人,就算它不会说话,不是人类。可是啊,我连那样的善意都得不到,你知道真正的现实是什么吗?”

九雾的声音断断续续,不住的抽泣:“真实的猎犬是一只没有化形的妖,养着我,是为了我再长大些,掏出我的心脏增强它的妖力,它很凶很饿,却不吃人族的食物,每当它饿了,就撕掉一块我的血肉,我无数次被它撕咬,拖拽,险些丧命,却又被它救活,死而不能!我渴望有人来拯救我,但没有,拯救我的,不是猎犬,也不是其他人,是我自己,我在它化形之际,亲手将它杀死,把它的尸体吊在桥洞上!”

“猎犬死了,我以为我终于不用再受伤了,可那些人看到猎犬的尸体,就认定我是怪物。他们驱赶我,殴打我,恨不得我马上死去……”

系统愣住,哑然,久久说不出话来。

它还以为,最起码,宿主幼时曾有过一个伙伴……

九雾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目光涣散:“我只是自保,却要承受无尽的痛苦,你也与那些人一样,你说我因为嫉妒才想毁掉徐嬢嬢的信念,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这些年来,是唯一一个将我当做家人的人?难道我要看着她往后的日子都如现在一样,等一个等不来的人,等到彻底失了神智,到那时她这间院落可能已经被人骗走了,身无分文的她会流落街头,会风餐露宿,会沦为乞丐被别人驱赶打骂,然后在某一个冬日冻死在街头,无人收尸!”

“你说人与人之间并不相同,可痛苦,寒冷,刻在骨子里的伤痛,是所有人都会疼的,我早早体会过那有多痛,我不想她在经历一遍……”

九雾擦拭掉眼泪:“你觉得我嫉妒也好,冷血也罢,我就是这个样子,你早就知道不是吗,我就是一个恶人!若接受不了,就滚吧。”

反正跟着她,它也完不成任务,她对它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系统嘴里刚要出口的歉意,被九雾冷漠的言语止住。

它以为,它们是朋友,是伙伴。

它对渐渐切身体会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已经放弃了任务,它想看着宿主成长,无论结局好坏,想陪伴她走完一生。

可她让它滚,没有犹豫冷血至极,就好像,它在与不在,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这次是我误解了你,我道歉,但你看起来,或许不再需要我了。”

“我会即刻向主舱申请脱离这个世界,相识一场,祝宿主好运。”

系统极力压制着情绪,平稳而又艰难地说道。

九雾指尖陷入肉里,不断的颤抖着,她僵硬地勾了下唇:“好。”

她说完,系统与她都陷入沉默,她缓缓转身,顿住脚步。

那苍老的妇人站在不远处,满是皱纹的脸在对上她的目光后,如初见那天一样,笑眯眯的。

可却又有些不同,那双眼好像更加清澈了。

九雾被徐嬢嬢握住手带回小院子,手中被塞了一把玉米粒,她轻声道:“我喂过了。”

被摇醒的公鸡尖脚缩进羽毛里,蹲在原地不动。

徐嬢嬢从九雾手中拿出两个玉米粒扔到地面上,先前还昏昏欲睡的公鸡脚步飞快的跑到二人身前,徐嬢嬢笑了起来:“你看它多简单啊,就算吃饱了,睡着了,看到食物还是会本能地飞奔而来。”

九雾看向徐嬢嬢,她张了张嘴,那句抱歉还没说,便被徐嬢嬢握住手,那双满是沟壑的慈祥眼眸看着九雾:

“可是我们人就复杂多了,我们受过伤会害怕,被斥责,会怀疑自己。可是啊,好孩子,你没有错,你不是坏人。”

九雾看着她,眼里泪水决堤而下。

徐嬢嬢握着九雾的手很紧:“其实我知道,柳儿和她爹娘都不会回来了,我只是不甘心,我想亲口问一问,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才被我的儿女抛弃。”

她怎么也想不通,她亲手养大的儿子,怎么就一去不返了……

九雾摇头:“你没有错。”

徐嬢嬢点头:“是啊,我没有错,你也一样,千万不要因为别人说你是恶人,就怀疑自己,真的如他们所愿变成一个坏孩子,受伤不是你的错,自保也并没有错,那些胡乱给你安上罪名的,才是坏蛋。”

九雾眼眸里掀起波澜,不要因为别人说她是恶人,就真的变成一个恶人……

“我神智不清这么些年,也误将许多人当做我的孩子,他们有的跟我回家,拿走我的银钱,有的推开我,转身离去,也有人开口怒骂我是个疯老婆子。”徐嬢嬢说着,笑了起来。

“就连村里的人也不太敢劝我,他们怕我发疯,更怕我经受不住打击一死了之。只有你,不怕被我这个老婆子讹上,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失望了,等的,也就是这句让我死心的话。”她擡手用颤颤巍巍的手擦拭掉九雾的眼泪。

“谢谢你,你本来就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若不然,何必管我这闲事呢。”

九雾摇头,鼻音浓重:“是我该谢谢你,我没有家人,你知道我不是小柳,还对我如家人一般,谢谢你,阿嬷。”

徐嬢嬢抹了下眼角:“哎!”

她说完,将九雾领回屋里。

从床底找出一个长木箱来:“刚才虽不知你在和何人说话,但阿嬷听到了,你提起宗门,想来你也是修士,我早该想到的,这两天屋子里都不漏风了。”

她说完,将长木箱打开。

九雾垂眸看着木盒里的长剑,说是剑,它并未开刃。

它像是木头,但摸起来又有些不同,通体紫黑色,拿起来却比木剑沉一些。

她茫然地看向徐嬢嬢:“这是?”

徐嬢嬢道:“我们一家原来不在此处住,以前在靠近幽冥那边的村子里,几十年前那些仙者说幽冥有异动,我家老头子胆小,我们一路流离,最后在这落了脚。”

徐嬢嬢看着剑,眼里闪过怀念之色:“这剑是没搬家前,我家老头子在幽冥那里见到的一根枯藤所制,我家老头子平日里就爱听些说书,说是什么多少万年以前幽冥动乱人族差点毁灭,有个女将军拯救了苍生,那女将军养了一个大妖,叫……茑萝藤。我家老头子非说这枯藤就是那茑萝藤的一部分,要我说,我家老头子真是着了魔了,这不知多少万年的事儿,哪里能有这般好的运气,让他一捡就捡到大妖的藤了?”

“雕成剑本来是想给小柳他爹的,但小柳他爹嫌弃,说这不过是一根不中用的木头,一斩就断了,这剑就一直放着了。阿嬷也没什么可感谢你的,这剑是这家中唯一拿的出手之物,我知你们修士都有自己的剑,这剑就当做我送你的礼物,平日里锻炼用。”

九雾握紧手中没开刃的藤剑,认真地道:“我很喜欢,我没有剑,以后我会随身佩戴着它,谢谢阿嬷。”

徐嬢嬢也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九雾的头:“时间不早了,睡吧。”

九雾将被子分给徐嬢嬢一半,缓缓闭上眼睛。

第二日,她很早就起床,与徐嬢嬢打了声招呼,便去了数十里外的金江镇,九雾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此刻心中却好似并没有想像那般愤恨了。

当初令她无比惧怕的店家掌柜,此时垂垂老已,坐在店门前招呼着来往客人。

“姑娘,要不要进店看看?”

九雾看了他半响,缓缓摇了摇头:“我吃过了,你家不好吃。”她说完,径直离去。

身后的老者愣了半响,大声喝道:“你这小女,何曾来过我家,莫要血口喷人!”

生得这般好看,从前若来过,他不可能记不住。

九雾没有回头,她真的吃过了,偶尔偷到了一两次新鲜的泔水桶,的确难吃。

九雾从镇上买了许多东西,有给徐嬢嬢添置的棉衣棉鞋,棉被,还有许多的蜡烛和日用的杂物,烧鸡烤鸭也各买了一只,这些都被她塞进储物袋里。

回到小院子时,她心情不错的又给公鸡洒了一把米粒。

“阿嬷,我回来了。”她走进房间,没看到人。

心中有些慌乱,又去村里转了一圈,村口也没有人。

九雾又回到木屋,在看到烛台下压得那封信时,心脏沉入谷底。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告知徐嬢嬢她等得人不会回来时,其实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所预料,只是当这一刻来临之时,九雾的手还是颤抖得不成样子。

信上的字体歪歪扭扭,看起来像是很久很久不常拿笔了。

——丫头,你是不是回不去家了?

阿嬷把这间老房子留给你好不好。

院中又水井,后院缸里有粮食,前窗挂着干辣椒和果干,都是阿嬷自己做的。

你就当作时不时帮阿嬷看一看,看看这间老院子,阿嬷在这住了一辈子,腿脚不好,永远也无法越过层叠的高山去见想见的人,只有这间老房子陪着我。

以后若是不知该去哪,你便到这里来,这个老伙计,一定会欢迎你。

阿嬷累了,顶着这具满是伤痛的身体也很难受,便出去走走。

我不会寻死,我只是在这里待得闷了,想试一试,自己能走多远。

答应阿嬷,你要记得,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因为别人说你是恶人,就认定了自己是恶人。

也要记得,常回来看看。

大黄也很喜欢你。

——徐春风。

九雾擦拭掉眼角的泪,喃喃道:“阿嬷真是不会骗人,都说了,腿脚不好,又能走多远呢。”

……

最后,九雾还是把徐嬢嬢的尸体带了回来,徐嬢嬢死在了里绿水镇不远的山上,九雾去时,人已经没了声息。

九雾不知该如何下葬,便去镇中一点点问,最后将徐嬢嬢葬在了迎风的山坡上,听说那里到了夏季,会有徐徐暖风刮过……

她没有告诉村民,与所有人都说,自己是小柳,而徐嬢嬢,被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接去城里享福了。

这下,再没有人说徐嬢嬢的儿子不要她了。

在为徐嬢嬢守灵期间,九雾给各大宗门传去了信。

封印魅魔的期限将至,信上所言,正是冥檀所告诉她的,关于“残月之兆”的消息。

她擡头看向星辰,下一个月缺,刚好是她为徐嬢嬢守完灵的日子…

她垂头,握紧了手中的信纸,泪水将纸张上的歪歪扭扭的墨迹晕染模糊,唯有那句——

“你很好,不要因为别人说你是恶人,就认定了自己是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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