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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他母亲来的时候,她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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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母亲要误会什么,亲眼目睹的事情也是他做的,怪不得她。

只是,月儿今日做事太过莽撞,怎能,怎能忽然坐他身上来吻他。

后来的事情,他也无法控制走向,也怪他没及时推开她。

江清辞无奈道:“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再次舔嘴唇,嘴唇上还有些干燥。

薛亦秋义正言辞道:“可她现在是这里的罪犯,而你是这里的掌权者。”

江清辞连忙反驳:“那又如何?云家的事情又不是她的错。”

薛亦秋深吸了几口气道:“你就敢说,她在面对你这个强权时,一定没有不乐意的情绪在?”

江清辞有些混乱。

若不是她亲他,他连碰都不会碰她一下。

他只与他的月儿,弹琴对弈,相处起来,一直都是恪守礼仪的。

他对她好,也只是送些吃食给她,找些漂亮衣裙给她,好好呵护着她。

他不说话了,薛亦秋便道:“你若是再做出这等不清不白的事情,我定会告知你祖父。”

江清辞没再反驳什么,他不做便是了。

母亲走前,江清辞叫住她:“母亲,我与月儿的事情……”

“不行。”

薛亦秋斩钉截铁回他。

江清辞道:“可我放不下她。”

薛亦秋道:“云家人无情无义,不是一个好亲家,我不是针对你们两个人在反对什么,我是站在家族的立场上考虑。”

江清辞上前一步道:“家族的事情自是扛在男子身上,关女子何事,关女子的娘家又有何事?”

“若是儿子一定要呢。”

薛亦秋哼了一声,道:“那便等你自己坐上家主之位了再说,在此之前,就算过得了我这关,也过不了你父亲、你祖父那一关。”

薛亦秋不欲再与儿子多说,连饭也没心情跟他吃了。

刚刚那一幕实在太过令她失望,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儿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三从小便严于律己,世间没有任何诱惑能让他移性。

他若是为了女人移性,比起生气来说,薛亦秋更多的是失望。

“希望你能记得,你从小读的那些书,世间还有千千万万的道,追寻什么不可以呢?”

江清辞无奈道:“母亲,儿子没忘。”

不光是家族门楣,天下兴亡、修明法度、收复失地、革除弊政、民生疾苦……事事都是他的道。

可在达成这些道的路上,怎么不能有一个她呢。

这些事情,并非有一无二的。

薛亦秋未再回他,径直便带着瑶瑶走了。

云舒月躺在家中躺椅上,摇摇晃晃地,狠狠吃着荷花酥。

真的很想逃啊……

谢琅还能再回来接她吗。

乔婉宁夺过她刚拿起来的荷花酥狠狠咬了一口:“狗男人!”

云舒月呆呆转过头:“啊,你在说谁呢。”

乔婉宁道:“你别管。”

“你在说江大哥啊。”

云舒月将头埋进乔婉宁的腹中:“呜呜呜呜呜,怎么办,江清辞一定要我去见他家人,我们就不能,一直两个人待在一块儿卿卿我我吗。”

乔婉宁愣了愣:“江清辞叫你见他家人?”

云舒月点头:“嗯嗯,好可怕。”

乔婉宁将她扶正了:“你没事吧,你可是云舒月,你搞什么呢,就连太后你都搞得定,他家人算什么呀,从前还不是被你云舒月哄得团团转。”

云舒月怔住,对吼。

可是她刚刚真的很害怕。

乔婉宁道:“你做什么坏事了?心虚?”

云舒月点头:“嗯,他母亲来的时候,我在强吻他。”

也,也不算强吻啦,他也没躲啊。

乔婉宁瞪大了眼:“你说什么!难怪你心虚啊,要我我也害怕。”

云舒月趴在桌子上:“嘤。”

乔婉宁拍拍她的肩:“云舒月,你现在都变得不像你了,硬气起来呀,当初京中的圈子就没有你混不转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怂了。”

云舒月别过头,换了个方向趴,用懒懒的声音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嘛,你倒是看看现在我是个什么身份。”

别说是江家人,若是京中从前的贵女们一起组团来看她,她现在能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乔婉宁,我回不到从前了,再也不是花枝招展的第一才女了。”

她轻声道,越说越伤心。

以前的底气是哪儿来的,是她父亲的官职,是她家里花也花不完的银子,现在呢。

江清辞惯着她,是因为他念旧情,除了他,还有谁能惯着她呀。

乔婉宁拎着她后颈,一把子将她抓起来。

云舒月两只手臂也跟着顺势擡起来,脖子被勒住了。

“你是咱们牢城营第一才女,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云舒月愣愣地,被乔婉宁死死压制了,一动也不动。

她眨眨眼:“此话怎说。”

三日后,以云家的石屋为据点,一场名为【兰台】诗会的雅集悄然展开。

云舒月是发起者,乔婉宁是组织者,谭君雅、好起来的郑明珠,还有牢城营里但凡还留在这里的女子,都被叫过来了。

大家其实好日子都还没过几日的,身上的活儿也压得重,诗会也只能赶在深夜举行。

但云舒月说了,凡是来参加诗会的,皆能获得彩头一份——一个肉包子。

亥时,焚香盥手。

云舒月身着素纱中单外罩青襦,立于香案前点燃不知什么香。

到场女子依次浇水净手。

“今日以‘月’为韵,联句成诗。”谭君雅揭开草编的盒,(以前一般采用紫檀木盒),再取出带有“月”字的木板令签,(以前一般采用象牙令签)。

子时,开始联诗。

匿名笺环节,云舒月将纸条投入圆壶内,让乔婉宁抽取一张念道:【瓜州有女,因无兄被夺继承权】

众女面前便有笔墨纸砚,另有大礼朝律一份作参考。

“诸位请议。”

关于今日用于抽取的议题,云舒月本想按照惯例,放一些诸如【公子的才华与容貌,哪个更重要】、【要父母之命还是要心中所想】、【琴艺应当更重技巧还是意境】一类的选题。

可她与乔婉宁商议了许久,都觉得,对于她们这些流落到牢城营的女子来说,不再适合议这些议题。

好在,关于瓜州女的话题,大家竟叽叽喳喳讨论了许久。

似乎每人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到了丑时,石鼎煮水,竹夹击拂,云舒月没有少了各位姐妹的茶,用从江清辞那儿要来的蒙顶石花为诸位姐妹做了茶。

随后是互赠墨香笺,云舒月给出彩头。

若要取得一个完美的收尾,此时还该有一名乐姬弹奏一曲变调。

但实在没有以前那个条件。

“许久未参与过这样的诗会了,云妹妹,多谢你费心安排,倒让我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郑氏女不禁潸然泪下,云舒月心里也颇为动容。

“往后这样的机会还很多,我打算时常将咱们姐妹聚起来。”

很多人都表示:“下次不给彩头,我也愿意来。”

“原本在这牢城营待着,已经觉得人生无望,此生便也就这样过了,可是现在,倒真的开始期待下一次聚会了。”

云舒月与乔婉宁还有谭君雅对视一眼,笑着道:“诗会上大家作的诗,论的议题,我们都会整理成册,咱们干脆组一个诗社吧,每月初一、十五聚会。”

众女皆无异议,这漫长而难熬的日子,总算亮出了一道微弱的光。

云舒月躺在床上,心中也欣喜极了。

她从前就爱参与这些,也喜欢组织,离了京城,她最想念的也是众女聚在一起借着诗会的名,实则要么攀比、要么谈论心事的日子。

如今来了牢城营,谁说就不能再做这些有意思的事情了。

她打定了主意,今日这番诗会简陋,今后她定要办出比从前在京城还要好的诗会和雅集。

来了牢城营,大家照样是贵女。

沉沉进入梦乡,后半夜,云家石屋终于熄了灯烛。

江清辞站在栏杆边上,伫立了许久。

暮秋的夜风很冷,他亲眼看着她家中热闹散尽。

这三日,她未曾来见过他一面。

似是完全将他此人抛诸脑后。

他无数次想起那日她说的,她不要他了,她走。

若她真要走,江清辞心里知道,她必定会过得好的,她在哪儿都会过得好的。

就连流放那么艰难的道路她都走下来了,往后余生,必定是平安喜乐,金堆玉叠。

云舒月想要的究竟是他,还是他的身份,江清辞有些不太清楚。

若是,他不与她成婚,她照样能回到京城去,她还愿意与他做这些吗?

这个问题他想不明白。

想要她见他母亲,在家中长辈面前过个明路,终归只是他的想法罢了。

江清辞转身回房,正好碰见刚从厢房里出来的江嘉懿。

他怀里搂着青莲,青莲仍旧被他裹在他厚实的披风里,两人十分亲昵。

他伸手抚过青莲的发,青莲依偎在他怀里。

“饿了没,要不要再吃些东西?”

青莲摇摇头:“不了,再吃,你送我的留仙裙便穿不下了。”

江嘉懿眸色幽深,道:“你穿松绿甚美。”

江清辞被风吹得迷了眼,注视他们离去的背影。

他忽然心想,若不在乎世俗,小伯与青莲当真是过着神仙眷侣一样的日子。

家里所有人都看不惯他们,江清辞也一样。

他认为小伯该听祖母的,好好成婚。

江家并无不能纳妾的规矩,待成了婚,小伯与青莲自有一番归宿,何苦要像现在这般呢。

江清辞许是喝醉了,他望着小伯的背影,忽然极为羡慕他。

但江清辞从小受的教育不同,他不会是小伯那样的人,他必得是一个规矩大于随心所欲的人。他问自己,若是,云舒月并不是真的喜欢他,而是像母亲说的那样,讨他的好是因为某种……额,强权,那么他很确定,她要的东西他也并不需要她拿出什么来作为交换。

换言之,他不娶她,她也不嫁他,他照样,像现在这样,尽他所能的帮她,护她,他也是愿意的,从小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就算还要再处下去,他心里也决定了,一定要保持正经关系,像今天那样……实在是,他也不太受得了。

他也怕,自己其实是只藏在壳里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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