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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哄人 我好疼,你能不能让我靠你肩上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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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眉心一片顷刻起的乌紫,一道血口糊在中间。

听到‘戒赌’,她神色才平稳两分。

还将局引她身上,真是敢。

一边找匣子,一边生硬道:“我回去任意指你个错,众目睽睽下训斥你就行了,何必穿成这样晃人前。”

陆斜哼哼没说话,缓缓坐地上靠门板等着祁聿找药。

哦,他故意给祁聿看得,没人看到。

看着祁聿翻找药物的背影,他蓦地想起庚合的话,这张削薄的背叫人一阵疼。

眼下不禁染赤,嗓子凝了话却道不出声。

祁聿拿着药走近顿下,眸子怔住,有些结舌:“你怎么要哭了,我砸得很疼?”

转‘嗤’一声,哼道:“娇气。我受过无数道刑,都没哭过。”

陆斜望着近在咫尺他脖子上的刀痕,结的痂都未落,这么深这么长的刀口。

嗓子一唔,声线茫茫空洞,不受控问:“你为什么不哭。不疼吗。”

陆斜擡起的眼里水汽很足,足到蒙了祁聿的心,她一时失神。

她都在宫里多少年,遭过多少次,自己数都数不过来。

这话激不起她半分感慨。

稀松平常语调:“这有什么好哭的,最难的都过来了。我每日忙都忙死了,没空想这些。便是受了刑,也要忙着事务交差。”

因为越是难、越要谨慎,要好好看文书,看其中有没有隐隐埋到她身上的陷阱。

敌人总是会在人受伤自舔势弱时再布下杀手,她活得不易,没时间整理凌乱的心绪、更没时间难过,她要往前走稳每一步脚下的路。

最难。

祁聿嘴里的最难是自己十三岁到十四岁期间,还是十四之后进司礼监之前的那两年?

他想问,可这种东西开口跟杀人一刀有什么区别。陆斜揪住祁聿衣摆,不敢用力,脑袋朝前狠狠一倾。

“我好疼,你能不能让我靠你肩上一会儿。”

祁聿单手拿着药,提臂准备将人挥开,耳边骤然坠句陆斜可怜兮兮的声音。

“上次给我涂药的还是我娘。”

祁聿提上的臂顿了顿,握药的手抽出食指钩住陆斜的衣襟,将人缓缓扯到自己肩上。

声音都放得很轻很轻:“你靠。”

肩上一重,陆斜不带防备、或者说她卸下防备刹那,祁聿心底空了很久很久。

她慢慢道,一字一句笃定:“放心,我的事结束后,我必让你亲手将仇人千刀万剐,你届时好好泄愤,莫觉得残忍。”

“你们真的是无辜受灾。”

剩下的话祁聿说不下去,再言就全是还不尽的愧意。

娘本是请出来的托辞,祁聿当真后,他也一下想到阖家就地枭首那幕。

浑身一个冷颤,倏地暴戾几分。

后背有人这么轻轻一拂,陆斜恍然才清神。

明明是他心疼人想抱抱祁聿,叫祁聿心里略有所依,怎么自己歪走了心绪还反被人安慰起来了。

“没事,上了药就不疼。”

无论多少岁,想到娘都是小孩子,都难过。这点她能懂,不会觉得二十岁的男子思念家人伤心难过招笑话。

她再温声哄道:“不日便到中元节,你休沐去见见,四年没回京苦了你了。”

她将人送出去,倒忘了这一出,是有些不周了。

陆斜捏紧祁聿衣袍,侧着脑袋轻轻抵着祁聿的肩。往日看着削薄但整体身形是漂亮的,真真实实靠上去才知道这张肩没想象的结实。

他稍稍用力,祁聿都要摇晃身子,需找寻个新的平衡点来支撑他。

那这么多年的苦难,祁聿靠什么扛起来的?

陆斜闷声:“你家人呢,不需要‘见’么。”

这话把她难住了。

好半响她才缓缓出声:“我爹是清官,我娘家教好,我这样的儿子他们见了怕是会恨,会死不瞑目,我入宫时拜了天地求脱了祖籍。”

“我无父无母、无根无姓,不用拜。”

陆斜一阵心塞,彻骨的那种。

入宫做阉人需要脱祖籍不叫故去父母难过?也不必吧,看当初的边呈月,就是家道中落自阉入宫,他秉笔鼎盛时族谱都单开了一页。

这官儿得清到哪种程度,叫祁聿认为自己不配为人子?

“你爹娘凶么,不然我在我父母旁边起一抔,替你辩几句?”

这......胡言乱语。

祁聿胸腔闷阵起伏,恍然一瞬她不知自己笑没笑。

又滞着嗓:“不用,日后我去了地下有时间辩解。”

又来了,又来了。

陆斜不喜欢这样的祁聿,手一把揽住人肩胛:“你才二十三,大好年华,能长命百岁。”

“李卜山会死,刘栩也会,你会活着,一直活着。”

“我想看你做司礼监掌印,你一定会是我朝最厉害的掌印。”

祁聿被他一搂,人怔死在这个动作里,好半响缓不上气。

上次有人这样揽着她的肩,说她厉害的人还是在九年前。

一直知道年数的祁聿,这会儿晃神感慨:都九年了......那她活得太久、太没用了。

聊到掌印一职上,祁聿在想要不要张口与陆斜捅破自己知晓他是太子的人。

肩胛重量让她迷神,结了口舌,将话缓缓吞了。

晚点再点破,反正陆斜都能用,不差这一刻半刻。

数年后两人每每回想宁成二十二年趯台避暑这段。

陆斜只恨自己抱的时辰太短。

祁乐庆幸自己多抱了那么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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