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婉约,豪放和“积极认错,坚决不改”。(1/2)
第136章婉约,豪放和“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而另一重,从外面来作客的除了韩淲、赵蕃、翁卷等人,剩余的也常与莲心、辛赣二人接触。
两人都不是小气的做派,虽然两人关系更好些,常行色匆匆地结伴而行,没什么时间与他们一同厮混,但见到他们来也从来是欢迎的态度,从无高傲之态。
而辛家的大郎嘛,倒也没有傲慢对待过他们。
但偶尔遇上交谈几句,言语之中对于自己是辛家长子、因为自家豪富而生的那股优越着实难以掩饰。
这种情况下,就是辛赣和莲心之事是真的,只怕大家也不会乱宣扬的呀。
众人便暗自摇头,将方才辛大郎口中所嚷出的“三郎同气乱性”忘到了脑后。
拿一个错处来掩盖另一个错处,怪不得是古往今来洗白的常用手法。
莲心和辛赣都悄悄对视一眼。
——果然好用。
两人的感情是真,也是世人眼中的大错,这无从辩驳,那么就用辛大郎疑似因为失去家产继承权而心生怨怼的更大错处来盖住它。
两错对冲,人们的视线便只会盯在双方的矛盾,而非事情本身上了。
就像近日韩家传出韩元吉常被夫人怒骂“将女儿看成棵草”,之后因为那位当家夫人幼时即有精神不济、胡言乱语的不足之症的往事飞遍了上饶,忙乱之下,也就没人再去多想之前传出来的关于韩元吉女儿的什么话了...
这边莲心还在漫无边际地神游,另一边,辛赣轻踩她脚跟一下,看了眼旁边的外客。
莲心回神,点点头。
确实…以现在的状况,再往下进展下去,内容已经不适合外客再听了。
便和辛赣都站起来,一个去安慰被辛弃疾怒斥而震惊恐惧、一时委顿在原座位上的大郎“大哥别生气,大不了我的田地分你一半”,另一个与周围众人笑着抱拳致歉,一一送人出去。
当两人送完全部外客离去之后,回到屋中时,辛弃疾对辛大郎的训诫也到了末尾:“...今日被你叫过来,本来我还高兴,觉得你终于有血性了。不想顾头不顾尾,你连算计你弟妹都只有这点技俩,却没有半点谋划,真是丢我的脸。”
辛弃疾居高临下地看着辛大郎。
辛大郎牙齿咬得格格响。
辛弃疾偏心实在太过,一露面就是替三郎他们说话,那时候他就灰了一半的心,知道今天的谋划大概是不成了,多余的话也懒怠再说。
而他明明知道,这时候他本该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神色自然地接受,再找些借口求和,可多年的积累下来,心里边却愈发的难受,难以将息。
光是三郎也就罢了,他可以告诉自己,是因为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所以他才会像许多同病相怜的长子一样失去父亲的心——史书上的李承干莫非是真的“败德日增”么,他却不信——都是因为后娘的枕头风所导致。
可现在呢。
就连莲心这个养女都能来分他的一杯羹了。
就算只是养女也勉强可以罢了,可她现下甚至还勾上弟弟,以后眼看着就要嫁进辛家。
嫁进辛家是什么意思?
——是从此就能作为家中的一份子,名正言顺地分走父亲手中产业的意思啊。
想到这里,方才终于忍下的胸腔中那股气不禁再次翻山倒海般袭来。
气血都几乎要逆行了,辛大郎再也忍不住,看着辛弃疾,目眦欲裂,咆哮一般质问:“父亲,我也是你的孩子,你哪怕有一天记得这一点吗?我只问你,虞莲心嫁进我们家,你难道不会因为这个分给三弟更多的田地家产么,别自欺欺人了…你只管想他们两个人日后的出路,甚至肯将他们送进宫中,却有为我想过吗?”
一语宛如惊雷,响彻整个空荡荡的屋子。
别说本就对辛赣入宫日夜担忧的辛弃疾了,就连方才还淡定的莲心都有些恼了。
辛赣入宫,哪里是辛弃疾的意思,分明是辛赣为了家中安全而前去风波源头探路,以免辛家一家错过最新的变动。
而在宫中,也许消息是最新的,但若辛家人在宫外有什么动作让官家不满意了,那么最先代为受过的,也是辛赣。
而辛大郎只享受了在辛家庇佑下的安稳,这一点,他却想到过吗?
莲心张嘴就想骂,但手指尖感觉到一点轻轻的力道。
她知道那是辛赣无声的提示,回头看一眼他。
两个人都没说话,莲心思索片刻,收了欲出口的话,坐回了原位。只有手指轻轻勾着。
这副样子落在辛大郎眼中,却是十足的挑衅了:“父亲,何况今日之事,他们两个的私情,你完全当做看不到。这样的偏爱,你和我说公平,和我说一视同仁?你看谁会信?”
然而他却低估了辛弃疾的眼光。
数年官场沉浮,辛弃疾绝非表面上的粗放,即便眼下也十分冷静,根本不被辛大郎牵着鼻子走:“好啊,说这么大义凛然,真是好个少年英雄啊。那么老子问你,你下一句话是不是为了公平,老子现在就得把钱分给你一半,让你带着钱滚?”
辛大郎一怔。
心事虽早被看破,但被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羞耻:“我不是…”
但只看神色便可知他口中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了。
辛弃疾微微冷笑。
“你是我的孩子,我就必须把财产全保留着,动也不能动,只等着交给你?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说是我儿子,我可没有整日只知道怨愤的儿子。左不过你就是担心你老子日后没钱,所以现在就想知道家产如何分配,对吧?行,满足你。省得你总是对三郎和莲心猜东猜西的。”
——不是不愿意他把家产分给三郎和莲心吗,那好,他现在就要告诉这冥顽不灵的大儿子,全部家产,现在开始起就没有他的份!
辛弃疾说到这里,面上的神情已化为冷笑。
他喊人:“拿纸来!”
随后提笔便写:“...吾拟乞归,犬子以田产未置止我,赋此骂之...”
接着,辛弃疾笔走龙蛇,以草书写就一阕词。
“吾衰矣,须富贵何时?富贵是危机。暂忘设醴抽身去,未曾得米弃官归。穆先生,陶县令,是吾师。待葺个园儿名“佚老”,更作个亭儿名“亦好”,闲饮酒,醉吟诗。千年田换八百主,一人口插几张匙?便休休,更说甚,是和非①!”
写完将笔一扔,也不再管因为被他明摆着训诫斥骂而神色灰败、跌坐在原地的辛大郎,只叫上莲心、辛赣,让两人跟他走:“行了,此事这边已算了结,
说着一边环视四周,见人都已离去,便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点满意神色。
辛弃疾是何等人物,方才观察众人神情片刻,便知今日之事大概是虚惊一场,他有能力将流言控制住,不向外流一丝一句。
所以之后的事,也不过考验三人各自的应对而已。
太早就胸有成竹地把自己内心计算都说了出来的辛大郎是不必多提的了——他资质如何,把他当接班人狠狠锻炼过几年但最终还是悻悻放弃的辛弃疾最有发言权;
倒不想他这一双儿女,平日里以为只是爱淘气主意大,没想到不光聪明可爱,狡诈多变,人缘也是很好的嘛...
辛弃疾想着想着便不自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笑到一半,待到他亲自将这两人领出了门口,他才猛然一顿。
不对!
眼下可不是夸奖这两人的时候!
他们私下里到底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大胆了,以及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这都是应该仔细拷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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