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计中计 三人在顾氏的宅院……(2/2)
“张嬷嬷!如何是你!”乔苑珠此时瞌睡都醒了,穿着宽大的白袍子,脸上还用白粉涂了个鬼模样。
张嬷嬷嗤笑一声,不想被人从表情上探查出任何信息来,转而试图掩饰,淡然地道:“乔娘子以为是谁?”此时常茂和无拘从外头回来,冲徐枳也摇了摇头,道:“除了大理寺的人守着,外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徐枳也点点头,蹲下身来冷声问道:“是你杀了顾氏?”
张嬷嬷冷笑一声,道:“道长不是会招魂么?便招那顾氏的魂来问问,看是不是我杀的,何苦来问我呢?还是说道长徒有虚名,乃是装神弄鬼,实则是个花架子?”
徐枳也被她说得有些心烦,当即从怀中摸出一道符纸来,悠悠地道:“我好言好语同你说,你当我是花架子,那么我这个花架子便与你说道说道,我手中这道符乃是真言符,只要贴在你身上,你便是祖上三代都交代了!”
他直起身来,以居高临下之势睨着张嬷嬷道:“你如此谨慎,当知今日是个局,却还是甘愿前来,可见你是想护着谁,此人重要如斯,恐怕你也不希望被我这一道小小的符纸坏了所有的谋划吧?可你行事实在是前后不一,竟是鱼和熊掌想兼得,可我还是想劝劝你,既以身入局来替人挡灾了,那何不干脆挡到底?”
“再与你说个事,我猜今日是你来,便做好了要替你守秘密的准备,你若是如实交代,我或还能保住你背后的人。”
张嬷嬷被他这一席话说得眼眶赤红,一来是徐枳也竟是聪慧至此,根本就不指望能用这样一个局套得真凶,二来他对人心的判断也准确至极,当即戳穿了她的两难之处。
她已然上了年纪了,这几年频频生病,身体愈发不好,身手亦没有年轻时候轻快。要说她不想安度晚年是假的,可是,她亦有想要守护的人。
张嬷嬷绝望地闭上眼,徐徐道:“顾氏是我杀的。初三凌晨,丑时我来找过顾氏,这事恐怕道长早就知道,便是那日我杀了顾氏。”
“你们总道杀人者才是罪大恶极,殊不知那些刀下魂是真该死,而因着那些恶人的逼迫犯下罪行的那些人,他们何错之有?他们或是错信了人,或是遇人不淑,亦或是与那人根本不曾有何瓜葛,只因倒霉,遇见了‘恶鬼’罢了。”
“我老了,早年的时候做错了些事,早就该下地狱去了,只是夫人可怜我,将我收容在贾府,这才保下了我这条贱命。只是夫人福薄,早早丢下娘子便去了,可怜我家娘子父亲不疼,又涉世不深,仅仅是来探望她那个表姐两回,便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李府盯上了。”
“你是说月胧姐姐……”乔苑珠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张嬷嬷睨了满脸白粉的乔苑珠一眼,只记得她好像就是当日撞破李兵之事的小娘子,她当日未能拦下这个小娘子,这才引来了玄都观的道士。转而又看到一旁气质不凡的道长对这小娘子多有庇护,便又替贾月胧不值一分。
张嬷嬷接着道:“便是不用你拍真言符,今日我亦打算全部交代,因为一切都是我所谋划,都是我动的手,凭你们查破了天去,你们也找不到证据,怪不到我家娘子身上。”
“我且问你们,若是你们被信任的亲表姐哄骗至她郎君的床上,随即便发现已有身孕了,你们待如何?可怜我家娘子,被那顾氏贱人书信一封哄骗上京一叙,当夜便被下了药送进了李兵房中,待到药性,竟是浑身赤裸从李兵身边醒来。我家娘子,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所遇之人皆是街坊邻居,至亲挚友,哪曾想过表姐会害她?便是惊惶委屈,第一个想到的,亦是哭着去找顾氏做主。”
“可那顾氏乃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竟当众将我家娘子一巴掌扇翻在地,那脸上是当即便起了五条指印,周边都是下人看着,我家娘子顿觉受到奇耻大辱,若不是我还在一旁拉着,恐怕我家娘子便要撞柱去了!顾氏贱人,先说她是个没娘的,行事下贱,不远千里从怀州来,亦要与她抢郎君。后又与李兵一唱一和,做假和离书,后又假惺惺来道歉,骗我家娘子做了那李兵的续弦!”
“不仅如此,还在婚后将我家娘子巨额的嫁妆侵吞,拿去填补了赌债的窟窿!我家娘子既失了身,又失了财,还怀上了李兵那畜生的贱种!便是日日哭,夜夜哭。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又有夫人的临死之托,便是一条死路,我也要替我家娘子生蹚出一条生路来!”
突然一抹诡异的笑张嬷嬷脸上绽放,像是说出了隐瞒许久的心事,此时倒是解脱了,她道:“此刻我再问问乔娘子,问问两位道长,若是换做是你们,不,”她话没说完,转而死盯着徐枳也的眼睛,恶狠狠地道:“若是换做乔娘子被人如此对待,道长待如何?会否下手比我更重些?”
徐枳也紧皱起了眉,道:“我此生,绝不会令她陷入如此绝境,我且问你,你是如何杀了李兵和顾氏的?画被你藏哪儿了?谁给你的画?”
张嬷嬷笑了笑,唇瓣启启合合,好似被人在跟前施了什么密法,在场三人竟是都没法听见她说了些什么。
随后徐枳也叫了大理寺的人将张嬷嬷压下去,再次打马往玄都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