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别来无恙(2/2)
“说说呗。”见孟簪不开口说话,冥界雪有些不高兴,“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姓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孟簪伸了一个懒腰,并不着急回答问题,继续问道,“为何是我?”
“我说了呀。你像一个故人。”说这话时,孟簪眸光一闪,很快转移话题道,“出了日月镜后都会失去记忆,为何我还记得。”不只是平常的每一点每一滴,甚至于……孟簪匆匆收回思绪。
冥界雪要是有实体的话定然是叉着腰格外自豪的小模样,“当然是因为我呀!我保护了你那段本该抹去的记忆。”
孟簪从冥界雪里问出些多余的消息来,这时一阵推门声响起,下一秒宛若杀猪的惊喜声响彻她的耳畔:“呀!皎皎你终于醒过来了!”
虞双灵见怀中女子极力挣扎,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你是不知道,你们意外卷入进去后,我有多担心。”
“从秘境出来后你就一直陷入昏睡之中,渡雨师兄也来几次,还有些占卜院的弟子,反正挺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跑过一遭。”这听着孟簪的床好像成为了一个剑宗必打卡点似的,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自在。
“其实我还是想低调一点的。”
虞双灵一脸不可思议,“低调?你和这几人卷进日月镜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更何况……”虞双灵挤眉弄眼道,“我觉得哈,渡雨师兄八成是喜欢你。”
“唉——可惜出了日月镜什么都不会记得。不然我可得好好问问你秘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这话,孟簪莫名有些心虚,转移话题道,“李芝怎么样了?”
“听说是关进地牢里去了。她能够悄无声息出现在剑宗,身后必然有高人指点,不过也是个可怜人,听说是为了她早死的哥才冒的这一趟风险。唉——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虞双灵正在这边哀叹呢,这会儿立刻正经道,“你到时候可得好好谢一谢渡雨师兄,可是他亲自把你抱出来呢!”
孟簪当时意识不清,她依稀记得冰天雪地里好像确实有人背着自己走过。可是背影,她也有些记不清了。
“你这身体药师看过了,能下床能跑能跳。你五日不吃饭了,走吧,一起吃饭去!”不由分说,虞双灵拉起床榻上刚醒来的孟簪,兴高采烈道,“剑宗最近的饭菜好吃了很多呢!快走,不然没饭吃了。”
一边走还一边和孟簪科普,“听说以前剑宗是没有食堂的,所有弟子吃的都是辟谷丹。但是有一任掌门的小弟子爱吃人间的白馒头,自她之后的有一任掌门叫作王廉,从他开始剑宗便有了食堂。”
白馒头,孟簪随意想到,白馒头配菜确实还挺好吃的。
她被虞双灵拉着,脚步不自觉地停下再也移不动了,那个身形,恰像是日月镜中背她的背影,有人先她一步出声,明媚大方地挥手道,“渡雨师兄!”
孟簪浑身一僵,擡头看向对方。
见此,背后的虞双灵微笑着给傅存发去了消息,“我要被你气死了!”接到消息后,傅存在房间里踱步了好一会儿了,他简直想提起谢赴星的衣领起来质问一番,“凭什么?我就想问凭什么!?你拼了命拿来的回转丹,一声不吭给了,功劳师渡雨领的,日月镜中是你一步一带血的背着孟簪走出来的,功劳也是他领走了!谢温年,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她未必记得,有些恩怨不记得也好。”见对方这副平和的样子,傅存简直是下巴都要惊掉了,“这还是我认识的谢温年吗?你小子进了趟日月镜怎么跟看开了一样。”
“我不想让她为难。出了日月镜师姐什么都不会记得,又何苦让她去报些记不得的恩。”谢赴星单手撑着下巴,垂眸盯着桌上的茶水不再开口了。
惜字如金是这样用的吗?傅存简直要撬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注满了水?人家都骑到他脑袋上来了,难道看着孟簪和旁人成婚他就开心了?
“谢温年,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孟师姐啊……”
门口打算敲门的孟簪听到屋内这话,伸出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屋内,红衣少年郎擡眸看向对方,手指轻敲着桌面,好半晌扔下一句,“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她又不喜欢我。”语气里的醋味简直要飘出窗了。
“她喜欢的人站在她面前什么都不用做,她也会向他奔去,我就算说了又如何?”话落,少年人目光幽幽扫过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孟簪敲门的手就那么顿在半空中,她记挂着日月镜中受了重伤的谢赴星,几乎是一吃完饭就过来了,眼下她就那么站在门口,有些愣住,他以为自己喜欢师渡雨?少年人别扭的语气,她熟悉极了。她告诉自己现在应该转身离去,可是心告诉孟簪,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那么明媚的春光,你又为何要逃离?
没等她多思考,门先一步被拉开,早有预料的傅存朝孟簪一笑,“温年在里面,你进去就好,我就先走了。”
孟簪脑子有些乱,她来的匆忙,没想过要说些什么。
走进房内,温暖的春日里,眉目精致绝尘的少年郎依靠在藤椅上,破碎的光落在他身上,他明明身处明亮处,眉目却抵挡不住的萧瑟和冷。
“谢赴星。”孟簪很少会直呼他的名字,“你身子好些了吗?听旁人说,你受了重伤。”她忍着上前的步伐,停在了不远处,“我带了些疗伤的膏药。”
“孟簪,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光与暗的交界自然地隔绝开两个人,他甚至看都没看孟簪,便自嘲一笑,“我思来想去,我身上好像如今让你可以有所贪图的便是不死果了。”
“我把不死果给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抛下我了?”
这一刻,孟簪便知道他记起来了,他全都记起来了。
“谢温年。”她不由得鼻尖一酸,眼眶盈泪,重逢的千言万语,她早心中默念过千遍万遍,可是真要开口之时,开口的却是再寻常不过的四个字,“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