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雾(二) 我会对你负责的!……(2/2)
析木在玄环阵前呆坐了很久,才起身要离开。
可刚转身,便看见了青昼,微风吹拂起他的墨色纱袍,飘忽着,看上去是那么孤零零的。
析木不知为何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他好像立在那里很久很久,一直在等她,孤零零地等她去找他。
她走近了看他:“青昼,你怎么来神界了?无序城城主不是不能离开……”的吗?
眨眼间,青昼将她拽入怀中,抱得很紧,一言不发地。
析木环住他的背轻拍了拍:“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的声音很闷:“没有不开心。”
析木一把掐住他的腰,看他敏感地直躲她就乐得不行:“原来你怕痒啊青昼上神。”
青昼神色含着委屈地盯住她看,随后又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喂!干嘛不说话!”析木哒哒哒跑到他前头,拦住他的去路:“我在问你呢!”
他面无表情地:“没什么。我该回去了。”
析木很执着:“你明明就是来找我有话要说!你说,我听着。”
他却只是无言地看她,看着她发顶的发带许久,最后落下一句:“那根发带不适合你。”
析木一脸莫名地站在原地,心头直窜上一股无名火,正欲开口,青昼折返回来将她的发带抽走:“这个,姐姐送我,过几日我会为姐姐做一根新的。”
“喂!”
神器制造司打造的神兵利器,哪是随便一个神仙就能随意制造的?
析木摸了摸头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他的想法她总是难以猜透。
可谁知过了些日子,他还真的打造出一根相去无几的红色发带来。
拿到她的面前之时,抚摸着上面的“青昼”二字,析木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你做的?”
对面那人问道:“姐姐要不要带上头发试试?”
析木笑着应下,任由着他对她的头发摆弄着。
其实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别人送人礼物,在礼物上面刻的都是收礼者的名字,可这人有些奇怪,居然印了他自己的名字上去。
“青昼。”她唤道。
“怎么?”
析木:“你为何要将自己的名字印在发带上?”
青昼手中动作未停,说出的话却让析木满是震颤:
“我想将自己送给姐姐。”
他说得太过自然,自然得析木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话。
他们才认识多久,他怎么就有如此珍而重之的想法?
析木张了张口,突然不知自己该怎样才算回应他的这份珍重。
像是信徒,要将自己奉献给所信的神明一般。
她从未在三界之中见过这般感情。
“青昼,”她说:“谢谢你。”
“这是我收过的,最美好的礼物。”
他这才牵出一抹笑来,弯腰轻轻碰了碰她的额角:“我也是,姐姐。”
可是他扎的发髻好丑。
丑到析木想要即刻抡起拳头暴揍他的程度。
她忍了忍,还是咬着牙说:“你什么时候得空了,去学一学如何给姑娘做发髻,好吗?嗯?”
如何给青昼回礼,析木想了好多天,终于想到从未见过他召唤什么神兵利器出来。
于是在想到的那一刻,她便问了问玉简的意见:“玉简玉简,你说送这个给他,他会喜欢吗?”
无忧玉简已经完全捉摸透了小情侣的把戏,无语道:“你送的,他能不喜欢?”
随后,析木拎起神刀便一路飞奔至无序城。
城主府大门门口。
她咳嗽两声清嗓,嘴里不断地念念有词:“青昼,这把神刀送你,我不知你还缺什么……但是我送的东西,你不准不用它……”
“玉简,你看我这样说行么?”析木问。
无忧玉简耳朵都要起茧子:“你怎么说都行!快去吧孩子!”
“好!”
却不料一回头,正好是鬼白那青面獠牙的鬼脑袋,析木惊叫出声:“啊!”
“你怎会在这?!吓死我了!”
鬼白很无辜:“上神息怒啊……小的在城主府当差,自然要途径门口,话说回来……上神可是来寻城主的?”
“呃……”析木颇有几分尴尬,“你家城主可在家?”
“在的在的!”鬼白说着,伸手打开了大门。
她有点尴尬,装作不经意地问鬼白:“我方才所言你可都听见了?”
鬼白一头雾水:“上神方才说了什么?”
“行,没听见就好……”话刚说一半,透过打开的大门,析木擡眼便看见一婀娜多姿的女子,笑意盈盈地在与青昼言谈。
虽只是侧脸,却足以看出那女子倾城之貌,与青昼站在一起很是登对。
“那是谁?”
鬼白很老实地弯腰回答道:“上神,那是城主夫人。”
听言,析木一下便攥紧了拳头:“你再说一遍!那是谁?”
鬼白忽而感觉面前这女上神简直比他们伥鬼还要可怖,方才还面带笑意地与他说话,一下子怎么就变了脸,他擦了擦额前冒出的冷汗,有些战战兢兢地不敢大声回复,试探道:“那是……城、城主夫人?”
这确实是城主夫人啊,他一介下属还能咋说?
话音刚落,析木转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攥着手中的无忧玉简,咬紧牙根:“说什么要把他自己送给我?根本就是骗我!骗我!他明明连夫人都有了!”
无忧玉简非常无辜:“上神呐!轻点轻点捏!我的命都要被你抓碎了!”
析木简直气得要命:“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降娄的话本子果真没有说错!男人都是渣滓!男人都是烂黄瓜!”
“分明就有夫人了,还想来骗我……我看上去那么好骗吗?玉简,你说!”
无忧玉简哆哆嗦嗦,可怜又无助:“是是是,您可不好骗呐!不好骗!您能高擡贵手松开我了吗?”
“不能!”
神界,暮合神海海边。
析木抱着双腿坐在海边,久久不动。
海风带来神海之水的甜腻香气,往常闻了让人神清气爽,而此刻,析木只觉得心烦意乱。
甚至……还有点想哭。
直到干净透彻的海水涨潮,她站起身拍拍屁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男人嘛,多得很!他不行,那我还可以找其他人!”
“你要找谁?”青昼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猝然吓了析木一跳。
析木拍拍胸口转过身看他,气鼓鼓地,很凶:“你莫要装神弄鬼地吓我!”
不过经过方才的看海,她已经想通了,愤然迈步往前走去,满脸不在乎地丢下一句从话本子中学来的话:“我们已经结束了,别跟着我!”
青昼听得一头雾水,但想起几个时辰之前鬼白禀告他的话语,便也很快明白过来,转身抓过她的手腕:“析木,你误会了。”
“误会?”析木势必要将话本子中女主人公的气愤全部融会贯通:“我都亲眼所见你有一个夫人?谈何误会?”
“你就是骗我这个无知少女!”
青昼简直要气笑了,她都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话,居然套用在他身上,“为何不听我解释?”
话落,析木气得脸都发白,他这完全就是降娄看的话本子中那些大猪蹄子会说的话,眼泪一下就忍不住:“你居然还要解释?你不知道解释就是掩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