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契（二） “凡人终究是凡人，哪怕……（1/2）

神之契（二）“凡人终究是凡人，哪怕……

天帝周身金光环绕,仙雾久久不散，薄唇轻启，浑厚之音暗含威压：“梦神,天命昭昭不可违，何故再做纠缠？诛神石亦是如此,放下手中祸端,亦是放过你自己。”

他的眼神从来无悲无喜，仿若一尊完美的神像石刻。

提及昔日为他战死的旧友,毫无半分怜惜之意。更别提……曾几何时她对他的思慕之情。

梦神眼底发烫：“虚伪至极,初忆便是被你这副模样所欺！”

她的双眼几乎在一瞬之间苍老,低声道：“世间凡人皆渴望成仙成神,呵……可真成了神，却也要分劳什子的三六九等！”

她早已记不清那是几万年之前的事儿了,只记得,最初的时候,她也曾是人界的凡人，是凡人修仙上来的。

千辛万苦,遍体鳞伤地从这昆仑山的神柱之上一寸一寸地爬上去……

血肉模糊。

蜕去凡人身躯,从魂魄之中长出仙身的那一刻，她声嘶力竭地死过一回。

再睁开眼,是昆仑仙境，是九重天。

金殿珠宫瑰丽奇绝，宝座高悬万象皆尽。①

九重天上的至纯清气灌入她的整个神魂。

舒适,惬意，让人上瘾。

她曾深信，仙人仙人，那必是早已摒弃凡世俗念。去我执,除偏见，万物通达于心，无量无边。②

可她哪知晓，着眼看去纤尘不染的仙君仙子们，端坐于上，最是瞧不上他们这等从凡人修成的神仙。

“听闻下界又上来一个。”

“上来又如何？终究与我等天生仙胎不同啊……”

“凡人终究是凡人，哪怕修成了仙，身上还是留着一股子污秽浑浊之气！”

“前梦神陨落，如何也该从万千星云之中再诞生一个，神职空缺几日而已，谁知被这凡人捷足先登？”

“什么捷足先登，分明是凡间的小老鼠趁虚而入。”

“不过是溅得高些的一抹泥点子罢了。”

“你别说，嘿，长得却是个如霜如雪的娇艳惊鸿模样。”

“历来梦神皆为灵力霸道的一方主神，天道这回怎地选了个……”

“嘘，天道又岂是你我可言说？”

“那咱还是说说那张脸罢……”

“哈哈哈哈……仙友所言极是……”

他们的议论从不刻意避着她。

但议论到了最后，终归是落在她的脸上。

在他们眼中，她若是没了这张脸，就连个物什都算不上。

梦神府邸冷冷清清，府门前几棵仙树的落叶甚至能埋到引路仙娥的脚脖子。

唯有初忆，在她的继任典礼之上，站到她的身前：“诸位仙友，尔等若是谁人能够得到天道认可，愿取而代之，不妨上前？”

上一刻还在窃窃私语的漫天仙神，再无一人说话。

“怎么，”初忆俏眉一挑，道：“既无天道认可，又不愿上前提出取而代之，方才那般立论惶惶，到了此时也不过掩面不承认是吗？”

她环视四周，领主的气场自是令人难以忽视，再道：“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梦神——她已获天道降福认可，她的能力并不用刻意向你们谁人展示，

岁月漫漫，盛开还是凋零，皆自会证明。”

在那之后，她们二人的私下走动便开始多起来。

不久，初忆受她的连梦术启发，将此术改造，强化用于神兽的“召唤术”。

普通的召唤术需要主位者结印施法才可实现召唤，而将召唤术强化后，甚至不用施法结印，其结契的神兽便会出现在身边护主。

梦神的连梦术乃是高阶术法，普通神兵神将自然无法使用，但是，强化后的召唤术却易于实施。

省去许多起咒时间，也省去主位者与结契神兽的磨合期，如此便让神兽一族在战场之上屡立奇功。

而初忆，将这份荣耀尽数归功到她的头上。

还与她说：“千笙的术法如此厉害，我不过借之一用。”

从此，梦神府邸门前的落叶再也没沾过地，府门前的引路仙娥总能抱怨一句：“今日可不是腿酸么。”

可很快，她又一次被人用冷水泼醒，那些端坐在上的天命仙神只不过明面上闭上嘴罢了。

在西王母的宴席之上，她对妄烛神君一见倾心，从此再无任何人能再入眼。

牡丹神女乐得为他们牵线奔波。

结果只得到一句回复。

甚至不是他当面来说，带话的小仙娥看上去十分无辜，传达道：

“我家神君暂无缔结仙侣之意。”

末了，那仙娥转身才小声道出真相：“凡人修上的仙身，终归污浊不堪，神君瞧得上眼才是奇怪。”

初忆按下她攥紧衣裙不住颤抖的手，冷然喊住那仙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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