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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重情 他人忌她、畏她、恨她、崇敬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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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狗儿诧异看向她,问:“为何?”

月台眉目温和,缓声慢语:“看似是冷雪,实际却是四月春的繁花盛开。他人忌她、畏她、恨她、崇敬她,可她不是玩弄权术的窃国者。她是孤注一掷入世救国,何惜此身。”

说到这,月台的声音不免拔高加重,可很快,情绪又平和下来。

“但她很看重我们,包括你,你明白吗?”

胡狗儿出神听着,模样很认真。但对于最后这句话,他困惑不解:“包括我?”

月台宽和笑笑,温声道:“她是个最重情重义最心软的人。你的忠心她瞧得见,也记得住。那几句话不是责问,而是想让你多顾念自个。”

胡狗儿听着,依旧垂着眼,声音闷而哑。

“我不怕主子责问,我也无需顾念已身。我只怕没护好主子。只怕主子不要我。”

月台默了默,轻声喟叹:“主子就是不喜欢你这样……”

胡狗儿擡眼,漆黑眼瞳中饱含的情感近乎于执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忠诚沉默的家犬。

月台被他的目光震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眼中情绪极复杂,几番踌躇后,又叹了口气,妥协似的。

“罢了,我也只是怕你心有龃龉。话也说明白了,你愿意用自己来护着主子,这并无错处。”

毕竟月台知道,孟长盈不是个惜命的人。月台也见不得孟长盈生病受伤,每一次她都恨不得以身替之。

孟长盈不喜欢她这样,也不喜欢胡狗儿这样。可于月台而言,有胡狗儿这样的人在,她反而更安心些。

“这宝珍膏,是主子吩咐拿给你的。”

月台特意提了一句。

胡狗儿眼睛骤然明亮,嘴角的笑弧完全压不住炸开的雀跃。

手中原本随意拿着的青瓷瓶,立即被小心地放置到掌心握住。力道不敢太松,又不敢太紧。

“真是主子给的?”胡狗儿忍不住又问。

“自然是真的,”月台笑了下,“我还不至于来骗你。”这一刻,胡狗儿面庞终于一扫沉积的阴郁。竟也像个生动热烈的少年郎,在俏丽春风中莞然而笑。

翌日清晨。

孟长盈披发端坐于青玉案前,手拿蓍草棍。晨光中,香炉卷腾出飘渺紫烟,香气清净。

紫微殿中宫人来往安静,月台静立于孟长盈身侧。星展还穿着昨日的衣裳,袖口沾染着零星的斑驳血迹。

她百无聊赖地靠着窗,戳着薄透窗纱。日光被分割成窗格形状投下来,在玉砖上极闪亮。

孟长盈卜筮书一放,星展立刻凑过来,迫不及待开口:“主子,昨日那刺客嘴巴很硬,稍微上些手段竟自尽了!”

月台边收拾青玉案,边皱眉,问道:“崔绍那边呢,可查得到同党?”

星展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着实困得很。她揉揉满是血丝的眼睛,说道:“收尾干净得很,手段很老道。但是——”

说到这,星展拖长音,对孟长盈露出个狡黠的笑。

“那刺客虽然没戴耳饰,但左耳穿了耳洞,一看就能看出来是自小刺的,可不是伪装。”

孟长盈将卜筮书收入黑漆木匣,平静道:“是胡人所为,可还有发现?”

她并没有如昨日一般,一口道出蹊跷,点破万俟枭,而是跟着星展的话问下去。

“还有那马,虽说只佩着最普通的马鞍,可马头上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分明就是北关镇的军马马具样式!”

星展原本很疲惫,结果越说越起劲了。她一手按上长案,目光炯炯地分析。

“我猜,背后之人要么是万俟枭,要么是漠朔九部的蠢材!”

孟长盈闻言笑了笑,擡手摸了摸星展的脸蛋,“那看来是万俟枭了。奉礼递了消息,万俟枭那边有动静,今日就该到云城了。”

星展嘴角的笑高高扬起,带着孩子气的骄傲,但很快又哼了一声。

“这人真讨厌!我知道主子拿他有用,但他长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你动手,怎么也得给他个教训。”

说完,她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孟长盈擡手拍拍她的肩,缓声道:“放心,不会叫他好过。你且回去梳洗,好生睡上一觉,歇一歇。”

星展哈欠连天,还摇头道:“我不累,我要和万俟枭碰一碰!看他在我面前,还敢嚣张!”

月台拿了木梳,正为孟长盈梳头,闻言笑骂道:“你个小丫头,主子叫你歇息,你去便是了。有主子在,万俟枭哪里翻得起风浪。你再不退下,打的哈欠都要把屋顶给掀飞了。”

星展捂着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得也是。那我先回去洗个澡,身上好多血,臭得很。”

孟长盈颔首:“去吧。”

星展大步流星跑开,踏得地板咚咚响,像个小炮仗。

月台失笑,挽着孟长盈的发,推入玉钗,调侃道:“我看她精神得很,走个路地动山摇的。”

孟长盈看着星展背影消失在门口,眼眸也柔和下来。

“这样很好,她还是个孩子呢。”

月台眉目含笑,可转念间,笑容一滞,又无声叹息。

星展在孟长盈眼中还是个孩子。可孟长盈在她眼中,又何尝不是。

孟长盈才用了过饭,胡狗儿便进来禀报。

“主子,万俟枭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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