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天花（2/2）
那是真正的父爱啊，只是现在这份父爱有些变质了。
四爷当然知道，汗阿玛和太子都是得过天花并且存活下来的人，但他们那时候的年龄可没弘晖和弘昐这么小。
小孩子本就容易夭折，现在又是天花，他真不知道弘晖和弘昐能不能挺过来。
-
李知婉在得知弘晖起了红疹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她也种过人痘，到是不怕，但西厢房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种过痘，尤其是小孩子，她立刻开始消杀，同时严查西厢房的人的出入记录。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严查也还是没防住，弘昐出了红疹。
弘昐先是高烧，一直在哭闹，平日里基本不哭闹的小孩子一旦哭闹起来，那真是惹人心疼，一定是难受得不行了。
高烧不退，李知婉用了无数种办法都没能降下来，这时候她还在祈祷，弘昐不要起红疹，结果第二天就开始了。
那一瞬间李知婉感觉天都要塌了，同时心里还有些难受，别人穿越都有标配的灵泉和空间，她什么也没有，现在要救自己的孩子都没东西救！
贼老天，让她穿越就是让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吗？！
李知婉不相信自己会这么惨，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也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
天花没那么可怕，不也有人活下来吗？弘昐肯定能活下来。
但那一刻，李知婉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弘昐历史上夭折是在什么时候？
才想起，李知婉心里一凉，如果她没记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李知婉看向躺在床上难受的弘昐，难道属于弘昐的历史不能改变吗？
明明尼楚格那里就快要改变了...
红疹让弘昐更加难受，并且开始加剧，出现水泡。
“这...”太医觉得奇怪，“这速度太快了。”
一部分的太医守着弘晖，还有一部分守着弘昐，两边的太医也在交流病情，自然了解两边的情况。
眼下弘昐这边的速度太快了，明明是后出现症状的，但出痘的速度确实最快的，弘晖那边还只在红疹的阶段。
“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四爷守在正院那里，李知婉只能一个人面对太医，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都只能一个人听着。
太医摇摇头，“微臣也不清楚。”
顿了顿，那太医又道：“不过小阿哥出痘了，要是今晚能退烧，应当是一件好事。”
李知婉听了进去，寸步不离地守在弘昐身边，她下意识地开始哄弘昐睡觉时的轻拍动作，但很快又想到他身上正在出痘，只能停下手。
叹了口气，李知婉看向门口的位置，她很希望此时那道身影会出现在门口，但她知道那只是她的幻想，他正守在正院。
...
李知婉和弘昐都被封闭在屋内，尼楚格被隔离在外，年幼的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再迟钝，在接连几天没有见到额娘和阿玛之后也懂了。
“我要去找阿玛！”尼楚格像个小牛犊一样往外冲，“我阿玛肯定能帮额娘和弟弟。”
奶嬷嬷赶紧拦住她，但没想到尼楚格的力气那么大，被她撞开。
好在门口还有李知婉派来的柳嬷嬷，柳嬷嬷的身子没有奶嬷嬷健壮，但在某种程度上她代表的是李知婉，尼楚格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只能停下脚步。
“二格格，您不能去。”柳嬷嬷叹了口气，劝阻道。
尼楚格：“为什么？阿玛不是这个院子里最大的吗？他肯定能。”
“主子爷现在在正院，大阿哥和二阿哥是一样的病。”
尼楚格不明白，“那为什么阿玛守着大弟弟，不能守着二弟弟？”
李知婉一直不想让尼楚格太早明白嫡庶之间的区别，没有和她详细讲过，也导致现在尼楚格很混乱。
现在李知婉不能给尼楚格讲明白，那就只有柳嬷嬷来了，她带着尼楚格进屋，将她抱到椅子上坐着，柳嬷嬷将尼楚格当做一个大人一样来交流，这也是李知婉交代给她的。
“二格格，您知道侧福晋和福晋之间的区别吗？”柳嬷嬷道。
尼楚格呆住了，“不都是阿玛的妻子吗？”
柳嬷嬷摇头，“严格来说，福晋才是主子爷的妻子，侧福晋只是妾。”
“那又如何？”尼楚格不懂，“那和阿玛来看弟弟有什么关系？”
“妻子大于妾室，妻子的孩子是嫡子，自然大于妾室所生的庶子。”
柳嬷嬷即便不忍心还是说出了那对于尼楚格来说格外残忍的话，“二格格和二阿哥都是庶子，只有大阿哥是嫡子，大阿哥还是嫡长子，自然要更重要些，主子爷也需要守在那里。”
才四五岁的尼楚格只觉得整个感官都受到了冲击，她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在她的家里也有地位尊卑，而她、弟弟以及额娘都属于地位更低的那一层。
柳嬷嬷亲眼看着尼楚格从一个懵懂的小孩变得成熟了一些，心里难受，但也没有办法，她只能用这样的方法安抚住尼楚格。
一旦尼楚格闯进了正院，那等待她的肯定是更严厉的惩罚，还不如让她这个看着尼楚格长大的人来揭穿她身边的假象。
尼楚格懂事了不少，也安静了不少，没有吵着要出去，而是自己在屋子里待着。
原本不喜欢的书，尼楚格开始自己看着学，不认识的字都圈起来，准备等阿玛不忙的时候问一问。
“二格格，要不要出去透透气？”柳嬷嬷提议道：“虽然大部分的院子都被封了起来，但还有的地方可以转一转。”
尼楚格摇头，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额娘即便再得宠也比不过福晋，现在额娘还要照顾弟弟，她不能给额娘添麻烦。
柳嬷嬷：“那二格格要是想出去就叫奴才。”
“嗯。”
直到院子解封，尼楚格也没有提出要出去透气的要求。
-
焦急地又等了一天，好消息传来了，弘昐得的并不是天花而是水痘。
虽然都是痘科，但明显前者的杀伤力更大，致死率也更高。
有了弘昐这边的诊断，弘晖那边基本可以确定是水痘，但弘晖那边更加凶险起来，他依旧没能出痘。
弘昐这边的进展格外的快，高烧两天出痘，第三天高烧转为低烧，第五天彻底退烧，脱离危险，接下来只用好好养护身上的水痘就可以了。
得到太医诊断的李知婉此时才松了口气，没想到下一秒眼前一黑，人瘫软下去。
“侧福晋！”
李知婉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多长时间了，只听到身边有人在呼唤，她挣扎了一会儿，拼尽全力才睁开了眼睛。
“四爷？”
眼前的脸让她惊讶，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的人。
“正院那边...”她轻声道。
四爷柔声道：“你不用担心那边，应该多担心担心自己。”
李知婉虚弱地笑了笑，“没想到我身子这么弱，还让四爷看了笑话。”
四爷非但没生气，还跟着一起笑了，“这不是笑话，而是好事。”
“好事？”李知婉懵了，“什么好事？”
四爷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怀孕了。”
“怀孕？！”李知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是又怀上了？
她咽了咽口水，已经生了两个，她并不是很想再生，但此刻这孩子已经来了，不得不生。
四爷没有李知婉那么多的想法，只觉得李知婉是他的福星，他感染道：“这段时间事情那么多，也就你这里有一件让我开心的。”
李知婉撑起身体，靠坐着，“只是我照顾弘昐，会不会影响这孩子？”
“太医说你胎象很稳，不用担心。”这也是让四爷高兴的点，其他人怀孕时总是胎象不稳，孩子也不健康，但李知婉就不一样，总是健健康康的。
“尼楚格呢？”李知婉还担心自己的大女儿，“她那么小，陡然之间和阿玛额娘还有弟弟都分开了，吓坏了吧？”
四爷趁着李知婉昏迷的这段时间也见了尼楚格，自然察觉到了尼楚格的变化，“她懂事了不少。”
“额娘！”
两人正说着尼楚格，尼楚格就从外面跑了进来，现在弘昐那边已经不传染了，她也就不用被隔离在外了。
只是没想到李知婉又昏迷了，尼楚格等到现在才被允许进来，一进来便是一声大喊。
李知婉笑出了声，她的花生酥看起来还是这么活泼。
“额娘在呢。”她道。
尼楚格直奔床前，“额娘你没事吧？”
李知婉摇头，拉着尼楚格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里，尼楚格又多了一个弟弟。”
要是之前的尼楚格肯定会开心地和弟弟说话，但现在的尼楚格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李知婉还不知道柳嬷嬷和尼楚格之间的谈话内容，奇怪地问道。
尼楚格摇头，“我只是担心额娘的身体。”
李知婉心里流过一股暖流，“难怪你阿玛说你懂事了，这是真懂事了。”
“我是额娘的贴心小棉袄嘛。”尼楚格腻在李知婉身边撒娇道。
李知婉：“贴心小棉袄很不错，额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