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破绽（1/2）
第37章破绽
尚书府很少宴客,上一回还是老夫人六十大寿的时候，那时候沈尽欢才八岁。
赵翼既然来了，一顿饭是少不了了。
如今圣旨未颁布,一切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这顿饭后听了老夫人和沈常安的态度基本就能下定论。
沈尽欢又起了个大早，自己爬起来挑了衣服穿好便喊来之彤。
之彤擦着手从院子里跑进来，一见沈尽欢自己捯拾好了埋怨道：“姑娘怎么自己起来了！”
“快帮我梳个头,我们去厨房玩。”沈尽欢暗笑着。
之彤净了手拿梳子：“厨房有什么好玩的,今日府内宴请赵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姑娘你不会是有什么打算吧？”直到编好了最后一绺头发定了珠花,之彤才说道,然而下一秒就被拖走了。
沈尽欢一路走走跑跑，脑后两股辫子尾巴上的玲珑簪花碰的叮当响。
“咱们的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李云褚背着手过来一脸笑容可掬，这回跟在他身后的不是阿炎,是邵尘。
沈尽欢愣了一下,立马换上笑容，冲邵尘行了礼：“二位不上朝了？”
邵尘一脸温和道：“早朝无事，早些下了，父皇让我替他来尚书府参宴。”
沈尽欢表情复杂地“哦”了一声,又听李云褚问道：“欢儿还没说要去干嘛呢。”
沈尽欢抿嘴一笑：“去玩儿。”
李云褚哈哈大笑：“别想什么歪点子就谢天谢地了。”
沈尽欢当然不会理会这个傻哥哥。
邵尘眸下扫过一丝复杂。
到了厨房，二人一头钻进白帆布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哪是家宴,分明是饕餮盛宴……确定是为了赵翼而不是太子殿下吗？
沈尽欢流连在菜桌之间,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厨房的伙计见她来了,手里忙着活嘴上和气的打着面照,称一声：“三姑娘来了！”
“你们忙你们忙,我替阿娘来看看。”沈尽欢笑着摆手。
论沈家最热闹的地方,非大厨房。
平日里不开灶,各院各房都只吃自己的小厨房。只有到逢年过节或是家宴的时候,所有小厨房的厨子才会集结到大厨房忙活。
切菜声整齐划一，庖凤烹龙游刃有余，谁说只有司膳房是天下第一厨？
沈尽欢清了清嗓子，拉了一个像是管事的丫头问道：“赵公子是哪一桌？”
管事丫头福了福身，领她到中间靠左边上面严严实实摆了两层菜的一个桌位旁道：“这是赵公子的桌席。”
又有一个伙夫打趣道：“赵公子不会就是准姑爷了吧。”
沈尽欢呛声道：“什么准姑爷，莫要胡吣！”
“三姑娘就是喜欢靠着大姑娘，”管事丫头掩嘴一笑“三姑娘看完就速速回吧，油烟味厉害着呢。”
沈尽欢应着，俯身仔细看了赵翼那些菜，把目光投在最上面的藕粉凉皮，故意皱起眉头问道：“这藕粉怎么这么素白？头菜该鲜亮些。”
管事丫头说道：“藕粉制的头菜最开胃，主厨说拌了馅就不好吃了。”
“赵公子出生江南，平日里很难吃到我们北方的特色，头菜就该摆一道辣的，让他入乡随俗。去，拿我阿娘制的辣椒酱来。”沈尽欢说道。
管事丫头犹豫道：“这......这不好吧。”
沈尽欢赶紧推着她道：“没什么不好的，既然是沈家的女婿，就需得吃得了辣！”
管事丫头没办法，半推半拿了窖藏了辣酱来。
沈尽欢接过一大罐辣酱迫不及待地揭开封皮，瞬间被刺激得打了两个喷嚏。
想着舀一勺拌在藕粉里，又看见一条炖了白汤的大青鱼，便抹了一勺在鱼肚子上，最后十分爽快地在鸡肉盘里赏了三勺才起身拍拍手，欣赏起自己的杰作，“这才叫宴客嘛。”
管事丫头和之彤皆愣住，心想着完蛋了。
沈尽欢转过头去：“到时候就这样呈上去吧。”
管事丫头屈膝道：“是。”
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阿炎，可是之彤从后面追上来说道：“三姑娘，咱们赶紧回去换身衣裳，这辣酱味太重了！”
沈尽欢举起袖子闻了闻：“好像是有点。”又问“你说会不会特别辣？”
之彤瘪了瘪嘴难以开口的样子：“听厨子说，点一点在舌头上舌根都发麻，夫人自己都不吃。”
这么一说，沈尽欢倒想起来了。这辣酱是为了罚阿爹犯错，阿娘专门磨的三斤辣椒，最后连阿娘自己都觉得辣，所以一直没用上。
“真便宜了赵翼。”
回了欢栖院换了一套水纹袖袄裙，撒了些香，最后传膳的时候头上还是有些辣椒味。
沈尽欢和施氏一同去的后院。最先看到的就是正坐首席的邵尘，淡定地走上前行礼。
邵尘“嗯”了一声打量了她一圈，便没说什么。
沈尽欢走到右边自己地席位上坐下，看邵尘自己把玩着杯子，不由叹了口气。
对面第三个座上就是赵翼，一身云锦墨袍，料子一眼就知名贵，发冠腰间戴的翠玉也是极品。
沈尽欢没对他表露太多兴趣，撑着下巴等开席，却没想到赵翼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三姑娘吧？”赵翼过来拱了拱手。
沈尽欢没辙，起身行礼听其说道：“早闻三姑娘聪颖过人，年纪轻轻就协理了东堂。”
“多谢赵公子。”沈尽欢笑了笑。
赵翼说不上俊朗，只够得上能看。要是换一身布衣，恐怕没人认得。
说时，李靖瑶带着沈常安上来了。
前头两个丫鬟高举着两层纱帘挡着沈常安。
今日沈常安比平时打扮的要端庄些，赵翼温和看着，也没什么出格的眼神动作。
待所有坐定，邵尘说了几句客套话，施氏一声吩咐便开了席，下人鱼贯而入。
沈尽欢扫了一眼在座的，竟没看见阿炎，不自觉环顾四周，正看见赵翼动手准备吃藕粉。
邵尘下意识看了沈尽欢一眼，只见她挑着不明的笑意，顺势看向赵翼，心想定是又耍了鬼主意。
果不其然，赵翼吃了一口后还没回味，立马涨红了脸。碍于不好作态，硬是给咽了下去，这下子嘴里到胃里如同火烧一般，舌根都抽了筋。
见他这样，邵尘忍不住关切：“赵公子不舒服么？”
邵尘一说话，众人的目光一并望去。
赵翼哪里还能说出话，摆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水灌了好几口才好些。
赵翼陪着笑说：“无妨，只是被呛了一口。”
沈尽欢嘴角扯了扯，忍住不笑。
呛了一口？等着，还有第二口。
席间攀谈了几句，就上了大菜，赵翼起先吃都是素食，奈何嘴里还是被辣的发麻，吃什么都难受。
“北方的菜不同于南方，南方好清淡，北方口味许重，赵公子入乡随俗可得多担待。”老夫人说道。
只听李靖瑶说道：“大青鱼是我特地吩咐厨房做的，赵公子尝尝合不合胃口。”
赵翼拱了拱手，脸色好了一些，说到这里也不怎么辣了，以为终于有一道家乡菜，便爽快地动了筷子。
沈尽欢记得大青鱼上有辣椒，昂起脖子看却是一片白，猜想是被厨子给换了。
眼见赵翼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往嘴里送，沈尽欢不由皱起鼻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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