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 章 现实2（1/1）

母亲却叹了口气，目光温柔得像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傻话。小梦是个好女孩，她还在米国等你。妈妈……真的离不开你爸。原谅我，好吗？”

白惜看着母亲憔悴的脸，心如刀绞。他想反驳，想说可以舍弃一切守在她身边，可嗓子仿佛被什么扼住，哑然无声。他低头，泪水滴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突然明白，母亲对父亲的爱早已融入她的生命，父亲的离去对她来说，像抽走了她活下去的支柱。

白惜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他想救父亲，想护母亲，想回到林小梦身边，可现实将他困得动弹不得。

“妈……”他声音哽咽，“卖一处房产能有几百万，读书用不了那么多。剩下的钱，我拿去请律师，再试试，好不好？”

母亲摇摇头：“能试的都试过了，没用的。”

白惜却不甘心，抬起头，眼中闪着倔强的光：“我想试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不想有遗憾。还有妈，你现在这样不行，饭也不怎么吃，整天发呆。如果爸真的出来了，你这样怎么行？我约个心理医生，带你去看看，好吗？”

母亲愣了一下，像是被他的话触动。她看着他，眼中的空洞渐渐被一抹柔光取代。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低得像在呢喃：“惜惜，你真的长大了。”

白惜握住她的手，强迫自已挤出一个笑：“妈，我们一起撑过去，好吗？爸还在等我们。”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惜的生活像被困在一场没有尽头的风暴里。他每天奔波于律师事务所，带着母亲去看心理医生，试图在父亲的案件和母亲的精神状态之间找到一丝平衡。他学会了和律师谈判，学会了分辨那些漫天要价的骗子，也学会了在母亲深夜失眠时，默默陪她坐在客厅，听她回忆那些早已泛黄的往事。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有些律师谎称有法院关系，信誓旦旦地保证能帮父亲脱罪，白惜满怀希望地掏出积蓄，却换来一次次空洞的承诺。卖掉一处房产的钱像流水般流走，留下的只有徒劳的失望。

每当夜深人静，白惜才会打开手机，翻看林小梦的消息。她的文字从最初的担忧到后来的愤怒，刺得他心头隐隐作痛。他想回复，想告诉她自已的处境，可每次打出一行字，又默默删掉。他害怕她知道他现在的落魄，害怕她眼中那个可以依靠的对象，如今只剩下一个被现实压垮的少年，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她最后的消息：“就这样吧，白惜。”

他想起操场上林小梦轻握他手的温度，想起林小梦对他说“白惜，我哪儿也不去。以后每天都陪你，”那些画面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心头隐隐作痛。他想给她幸福，想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可如今，家道中落，父亲在狱中，母亲的轻生念头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他连自已的明天都看不到，又怎敢许她一辈子？

——

夜里，母亲的房间门半开，昏暗的灯光洒在地板上，勾勒出她蜷缩在床上的身影。白惜走过去，轻轻敲门，声音低得像在试探：“妈，你睡了吗？”

母亲缓缓转过身，眼神空洞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她低声呢喃：“惜惜，我梦见...你爸走了……”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在极力压抑濒临崩溃的情绪。

白惜的胸口仿佛被无形的铁链层层绞紧，他蹲下身，握住母亲冰凉的手，低声说：“妈，爸还在等我们，梦都是反的。”

母亲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惜惜，小梦在等你，别让她失望，回去上学吧。”

他爱林小梦，爱得刻骨铭心，爱得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可母亲的话像一面镜子，映出他无法逃避的现实。他走不开，母亲的精神状态像一根细线，随时可能断裂。他不能丢下她，不能让这个家彻底崩塌。可林小梦那边，他给不了答案，给不了承诺，只能一次次逃避她的追问。

他低头，强迫自已挤出一个笑：“妈，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可这话连他自已都不信。

夜深了，白惜坐在阳台，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像一串串遥不可及的希望。他闭上眼，林小梦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你是要我一个人在国外四年吗？”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敷衍的安慰，而是一个明确的未来。可他给不了，至少现在给不了。他需要等一个结果，等母亲的状态稳定，等父亲的案子有眉目，他才能鼓起勇气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