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无声（2/2）
“我快走到尽头了。”林煜低下头，语气平静，看不出表情，“虽然我一错再错，若我重来一次，或许我还是会为了摧毁林家，不惜一切代价。我是他们种出的苦果，自然要让他们自食其果。”
“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两个孩子，也对不起许多人。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最后落得一个魂飞魄散，没有来生的结局也挺好的。”
林煜说完，闭上了双眼。
他与丹田相连的天魔核碎片，散发出强烈的黑色光芒，将周围的黑暗全部吸入了天魔核碎片之中。
“爹……”叶星瑶的这句话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她扭过头，不忍再看。
叶云萧或许永远无法原谅林煜，但他的心情很沉重。
当林煜的天魔核碎片吸取完天魔之气，光芒消失之时，叶红珠的心海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原本弥漫的魔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亮的心海。
“阿弥陀佛。”渡心只对林煜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再看他。
渡心拿起那盏变得透明的清明灯，向叶红珠心海中的天魔核碎片抛去，灯化作一道圣洁的金光，笼罩住了天魔核碎片，金色的佛光照耀着整个空间，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片残破的芳城，他们已经从叶红珠的识海中回来了！
“娘亲！”叶星瑶欣喜地喊着，众人都朝着叶红珠望去。
只见周围的黑气和风暴已经消失不见，叶红珠站在众人面前，她擡起头，眼中没有黑色和红色，目光清明地望着他们。
叶星瑶迅速跑过去，抱住了叶红珠，叶红珠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虽然她现在还是人魔，但已经恢复了自我意识。
叶云萧也来到叶红珠身旁，此时的他像个孩子般，用撒娇的口气说道：“娘亲，我好想你啊！”
叶红珠伸手抚摸了叶云萧的头，场面异常温馨。
温莲也喜欢这样的结局，他激动地对渡心说道：“太好了，渡心大师，魔真的可以渡化耶！你可是天地七州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吧？你真是太厉害了！”
谁知渡心却摇摇头：“在下可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只是学习前人而已。”
温莲本来想问问这人是谁，但看着周围的气氛，便把到嘴边的问题憋了回去。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问吧！
只有岑时歌和莫渊一直盯着林煜，看着他摇摇欲坠，一时无言。
“咳……咳咳！”
终于承受不住的林煜，咳出一口鲜血，众人可以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迅速消逝。
林煜并没有在意血迹留在嘴角，他擡起头，目光落在恢复清明的叶红珠身上。
叶红珠也望向他，他们二人就这么对视良久，最终林煜微微一笑，便想转身离开。
见林煜的转身，叶红珠垂下眼眸，内心颇为矛盾。
“你……”叶星瑶伸出手，但又犹豫地放了下来，因为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种时候，当然也只有叶云萧敢出来当面质问：“你都要死了，还要去哪？”
林煜停下了脚步，他明白姐弟二人肯这样称呼他，已经成功跨过了对他的憎恶。
这样的结果不错，林煜也有勇气与他们交谈了。
林煜没有转过头，也没有回答问题：“云萧，虽然我没有资格这样称呼你，也没有资格这样说话，但我只有一句忠告，你别涉我后尘，幸好你目前只沾染了浊气，早日停止使用浊气邪术，回归正道。”
叶云萧明白林煜的意思，他私下喜欢研究浊气和邪术，他承认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想杀人，也享受折磨他人的快感。
但叶云萧有信心能控制住自己，他坦然道：“我不像你，我有母亲，我有姐姐。有她们在，我永远不会像你一样被浊魔二气所腐蚀，我能够掌控自己。”
听完叶云萧的话，林煜扔出一枚玉简，叶云萧迅速抓住，并紧紧握在手中，只听林煜说道：“这是我多年来研究的制符之术，你和星瑶拿去吧，也许对你们有帮助。”
林煜转向岑时歌，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救了红珠，作为回报，我可以提供一些济生门的情报给你们。”
岑时歌点点头：“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就可以了。”
林煜所知道的也有限：“步苍是蛇妖，但他似乎有主人，有时会散发出契约兽的气息，而契约的那一头，是很浓郁的灵力。”
岑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她皱眉思索：“是仙门中人？”
“是的，济生门的人都戴着面具，穿着黑色斗篷，他们很有可能来自仙门的各大门派，而且以上三洲为主。”
林煜说着又咳出鲜血，他没有在乎，继续道：“很早以前，我查到了那位使用铁片的黑袍女人，她来自上三洲的两大宗门之一。至于是哪一个宗门，我还没有查出来，只知道她是金土双灵根修士。此外，济生门每个人都似乎有天魔核碎片，有的还不止一块。”
上三洲两大宗门，天极玄一门与九华宗？
这可是道祖与医祖的门派。
岑时歌稍显犹豫，不确定是否应该将这个消息告知两位前辈。
岑时歌放下思绪，专注地听着林煜继续说道：“而芳草谷的泉眼也在济生门手上。他们利用灵泉和唤铃花，开始大规模制造单灵根修士，用来当作养料，”
“是什么的养料？”莫渊问道。
林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只是说要用来拯救世界，消除天魔魔气。”
温莲感到困惑：“他们用单灵根修士来消除天魔魔气？那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渡心只是道：“善恶本来就没有明确的界限，有些人能以恶为善，有些人却能以善为恶。”
温莲听得一头雾水，索性不再去想。
“多谢告知，我会去调查的。”岑时歌的任务就是寻找天魔核碎片，有了线索就方便了。
林煜又拿出一张符咒给岑时歌：“这个追踪符给你，绑定了我丹田内的天魔核碎片。在我离世之后，符咒会自动带着碎片来寻你们。”
林煜的灵根已经完全被摧毁，天魔魔气正在侵蚀他的身体，但魔气也是能让他多坚持一会儿，直到达到力量的临界点。
届时，他将不复存在。
在他死后，他的灵魂将被魔气吸收，成为一个没有来生，无法.轮回之人，他将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
林煜望向叶红珠，眼中除了不舍，更多的是微笑。
他转身离去，最后说道：“永别了，红珠。”
众人目送着林煜离去，直到林煜消失在视线中，叶红珠才低语唤了一声：“阿煜……”
泪水无声，却是最深沉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