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2/2）

这下反倒是小岁迷惑了：这些花真的是拿来种的？那为什么不搬到院子里呢？

沈曜在门口把鞋子换掉，但目光一直盯着萧暮鸿。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沙发背面和上面露出的一点萧暮鸿的发顶，一动不动得像刚露头的半个小蘑菇。

于是沈曜放轻脚步走近萧暮鸿，然后突然把双手从背后放到他的肩上：“怎么了？”

沈曜难得想逗一下萧暮鸿，想到萧暮鸿可能会吓一跳，然后顺势靠过来跟他半真半假地诉苦，但是萧暮鸿毫无反应。

等了半晌，萧暮鸿终于就着这个姿势仰起头看着他，先问了一个问题：“少将，百骨琴是他给你弹过吗？”

“什么？”沈曜一下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萧暮鸿又想起来，沈曜昨天能毫无所知地把告白礼物送给他，那应该是没有领会到他前前后后的暗示，根本不知道壳子里换人了。

怪他没有说清楚。

沈曜恐怕很难骤然接受原主出事了这个消息，不过可能也比无知无觉地认错人好。

萧暮鸿重新低下头，用近乎冷酷的声音说：“沈少将，你的礼物送错人了，原来的萧暮鸿大概已经在那次机械故障里出事了，我不是他。”

萧暮鸿感觉到沈曜搭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质问：“你喜欢的是他，对吗？”

沈曜头一次面对这种两难的境地，他现在好像回答“对”也不行，“不对”也不行。他的沉默在萧暮鸿这里就变成了默认。

沈曜看萧暮鸿越来越不对劲了，又知道现在对萧暮鸿坚持说他就是原来那个人恐怕他也不相信，反而会刺激他，只能问：“你为什么觉得你不是？”

“我的演技这么好吗？”沈曜原本以为提问让萧暮鸿思考可以平缓萧暮鸿的情绪，谁知道萧暮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而更难过了，“少将，你应该把我说的话当真的，那天也应该坚持让徐医生给我检测的，不然也不会被我骗这么久了。”

萧暮鸿再仔细想想，虽然外界都说沈曜冷，但其实沈曜其实人很好，也就是沈曜太体贴了，每次自己向沈曜示好，沈曜就会回应，所以才会给自己一种两人的关系是在他自己的努力下逐渐进展的错觉。

要是单单是这样，沈曜只是出于礼貌应付他，萧暮鸿都觉得是一件好事。可是沈曜不只是因为礼貌，更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喜欢原主。

“我自己检测了两次，都是精神力多源症，难道我还能是精神分裂吗？”

萧暮鸿心里的小人把他每一次感觉到不对都刻意忽视，扔进名叫原主的垃圾筐里的纸团都倒出来，再全部展开细细看一遍。

原主和沈曜结婚，原主和沈曜相处融洽，原主去过沈曜的家乡……

原来字里行间早就写着：原主才是正主。

小人擡起头问萧暮鸿：为什么呢？我们不是都和少将约会那么多次了吗，昨天我们还在约会，想着今天就正式表白呢。

萧暮鸿说：或许是因为原主是个很好的人吧，所以沈曜才喜欢他，我们就是沾了他的光罢了。

小人问：那我们其实不该表白是吗？

萧暮鸿没有回答，小人则似懂非懂在纸团中间坐下，努力思考着。

半晌，小人眨了眨眼，眼泪突然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