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2/2）

张屹诚把自己的终端界面共享给他，不忘任务地询问：“你还好吗？”

萧暮鸿这才想起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所以忘开启社交键了，立刻补了一个微笑说：“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听这话，张屹诚自觉任务达成，立刻恢复了本性：“外面那群人担心你想不开，派我看看你还活着没。”

一听张屹诚熟悉的态度，萧暮鸿又毫无心理压力地把社交键关了：“哦。我脑子没问题，不会去看骂我的找堵的。”

他会盯着这条消息，是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哪里不对。

这件事一出，萧暮鸿先被指示着在机甲院里简单解释了一下是意外。机甲院的同事们很快相信了意外这个说法，因为根据他们朴素的认知，如果萧暮鸿是故意的话，那他现在应该已经锒铛入狱了。他还能出现在这，就说明他真的只是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

再加上机甲师会在办公室与世隔绝的工作性质，萧暮鸿现在还没有受到来自机甲院内部的指指点点。

张屹诚见萧暮鸿又连着找了他终端上的好几条推送记录，好奇：“你在看什么？”

萧暮鸿说：“我觉得不对劲，消息的传播速度和传播受众好像有问题。”

一般消息的传播如果可视化，那应该是呈扇形。再快就是一传十十传百那样的几何式，但再快也还是要有一个过程，不该是这个速度。

而且新闻推送居然完全没有考虑受众，给自己办公室这个只用于工作和机甲模型建构的光脑推送了，给张屹诚这个除了探讨研发思路其他一概问题不关心的技术宅也推送了，还都是第一批推送。

就是把重磅消息比喻成落下一个炸弹瞬间引爆，那受冲击波攻击的范围也是有先后的。而现在，星网就像是把这个消息放大加粗，同时摆到了所有受众和非受众的终端大屏上一样，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

阿迪森给各大新闻网都塞了钱？不对，这已经不只是塞钱了，这像是阿迪森直接一举用钞能力收购了星网的每一个角落。

萧暮鸿顺着这个想法查了查，查到了纳斯威家族名下的几所大型科技企业，里面真的有参与星网与终端研发的。但是好像还还不足以解释这件事。

萧暮鸿顺口问：“你怎么新下了论坛？”

张屹诚说：“参加活动，注册账号，复制粘贴当完水军就能领礼物。”

“什么？”萧暮鸿再细问，发现当水军就是帮机甲院永久拉黑来挑事的一茬茬账号和去内部论坛与军部的人对骂，现在军部有一部分人真的相信新传言找机甲院要说法，而机甲院觉得这分明是第二军团诬陷机甲院给沈曜祸水东引。

萧暮鸿立刻判断：“今天的消息肯定不是第二军团传的。”不是媒体自发编造博关注的就是阿迪森想搞差第二军团和机甲院的关系。如果第二军团有这个心眼和能力，那也不至于在星网上连团长都护不住了。

第二军团的那群实干家们，还没养了群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机甲师的机甲院应对快。

萧暮鸿又见识了一下什么奖品能让张屹诚都心动参与，原来是一套机甲师十八件工具迷你手办。

萧暮鸿：“……我都想要一个了。”

张屹诚把套装装起来：“你没事就行。”

“我有事啊，”萧暮鸿突然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想先拿扳手把阿迪森敲晕，把他和铁墙焊在一起，接着浇醒他，用高精度激光射击他的四肢，强能会瞬间蒸发他的血肉，但就是绕开要害，不给他一个痛快。”

看到张屹诚迷惑中带着震惊的眼神，萧暮鸿觉得还是把社交键打开吧，便微笑道：“我开玩笑的。”

事情愈演愈烈，连处在只要机甲师不犯法就行的机甲院，萧暮鸿都怀疑自己马上要被开了。他能想象到重视声誉的军部，沈曜受到了多大的影响。

萧暮鸿之前以为阿迪森不会和沈曜撕破脸，只有在原书结局那种一局定生死的时刻才会发动大规模舆论，因此没想到这次阿迪森会这么绝。但现在他明白了：沈曜才做了三年团长就出了这种事，站在阿迪森的角度，都不用按照原文铺那么长时间的路，即使沈曜继续不处理，第二军团的声誉也会遭到重大打击。

这些是军部内部的博弈，萧暮鸿没有身份去管，最多是机甲院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记军部一笔。

而萧暮鸿这边有他自己的麻烦：上次他的精神力损耗太严重，而他手上的机甲正好造到最需要精神力的机甲核心。

这是萧暮鸿已经研发了三个月的高等级机甲，预计应该在这个月收尾测试的。怎么对抗精神力领域里那个蠢蠢欲动的系统还毫无头绪，萧暮鸿接受不了自己被影响得甚至连机甲都造不出来，就去做了一天的精神力修复打算硬上。

结果是刚开始十分钟，机器都知道他不行自动断开，然后萧暮鸿因为损耗眩晕在卫生间干呕。

好不容易一口气能出顺畅的萧暮鸿喝了口热水，冲动也冷静下来。他复盘了一下自己从头到尾的心态，觉得自己之前就是太顺风顺水给飘了才蠢到赌气，决定告诫自己调整心态，递交一个延后测试申请，接受自己在机甲制造上迟来的挫折。

觉得心情从未如此平静的萧暮鸿推开办公室掩着的的门，顿了一秒又说了声“抱歉”关上。

他偏头看看门牌，是自己的名字。

头脑风暴一阵后，萧暮鸿再次推开门，确认他的办公室里确实坐着沈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