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1/2）

月光

光聚集成的虚影漂浮在空中。它的面容离萧暮鸿极近，也更能直观地感觉到它的庞大。就好像一个单薄的圣灵屹立于崇山之脚，在这种对比中，萧暮鸿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种自己极为渺小，无法撼动眼前之物分毫之感。

虚影继续用似乎来自于天地各处的声音介绍着自己：“我是天穹，早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屹立于世间。我安排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的命运，安排着每一颗星球的兴衰，安排着所有科技与文明的发展。你可以将我理解为——这个世界的意志。”

萧暮鸿勾了勾唇：“是吗？”

天穹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身为来路不明的灵魂，搅扰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我本告诉过你该如何行事，你却不仅置之不顾，还妄图利用指示颠覆世界的未来。但是，你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的，世界会有另一套法则让一切回归正常。若你悔悟，不再站到世界的对立面，这个世界依旧会给你安排一个完满的结局。”

萧暮鸿语带嘲讽地问：“怎么悔悟？你安排的主角已经双双锒铛入狱了，我实在没办法把他们捞出来，让他们重新在一起啊。”

天穹并没有被激怒，而是依旧庄严地说：“世界的安排是能让最多人幸福的安排。你只能肤浅的看待世界给你的指示，沉浸在一个两个人的得失之中。你自以为是善，实际上却是世界最大的恶。若你继续执迷不悟，要为这个世界带来灾祸的话，我会代替世界将你这个错误修正。”

萧暮鸿毫不惧怕地反问：“所以，你这台机器除了‘天穹’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别名叫‘世界’对吗？”

虚影的光波震动几下，天空似乎要压下来一般，萧暮鸿所在的空间的每一处都在震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训斥：“无可救药！”

这声训斥似乎凝结了力量，扫过了萧暮鸿全身带来一阵疼痛。接着，天穹虚影身上的微光流出一小部分，将萧暮鸿笼罩在其中，就变成了一整团足以吞噬萧暮鸿的混沌黑暗，朝着萧暮鸿的身体挤压而来！

一阵直击精神力深处的疼痛袭来，萧暮鸿被控制在原处无法躲避，感官也全部被封闭。萧暮鸿便一边生生承受着痛苦，一边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保护本源。

萧暮鸿虽然被攻击钻疼得觉得血液都倒流了，但他防御的手段与承受疼痛一样娴熟，虽然精神力一直被消耗，但本源暂时没有被伤到分毫。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暮鸿的感官恢复，并未停止的攻击之中，眼前的天穹似乎变得更加庞大，萧暮鸿听见天穹说：“萧暮鸿，你确定要继续违抗世界，直至被抹杀吗？”

不止感官被天穹会被天穹影响，此时天穹是在运用力量直接伤害萧暮鸿。配合着天穹巨型的虚影，如果不是在神天教的那台主机那里经历过一遍，又自己猜出了七七八八的真相，萧暮鸿真有可能因为这种好像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被唬住，相信天穹的自述和恐吓。

可是这些如果不属于萧暮鸿，现在无论天穹说什么都无法蒙骗他，反而在掩饰中被他发现了更多真相。

萧暮鸿忍住剧烈的疼痛，挤出一个笑对天穹说：“你杀不掉我。不然你这么恨我，早就动手了。”

周身的黑暗凝滞了一瞬，接着立刻为了掩饰什么发起更猛烈的攻击。萧暮鸿继续说：“你靠着当初吸收其他机器，和N-53星上各种手段转化而来的类精神力，终究只是类精神力，不足以堙灭我的精神力本源。”

“世界意志？连宇宙都不知道有多大的世界意志？还是你把N-53星叫做世界？”萧暮鸿死死盯着眼前飘忽不定的虚影说，“你只不过是一个机器罢了。”

天穹沉声说：“看来你依旧沉浸在自己肤浅的理解之中。”

萧暮鸿则继续说：“没错，你的算力很强大，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台机器都比不上你。但你真的能用你强大的算力算出每一个人的数据和人生轨迹吗？不，这些数据比你的算力庞大的多，你最多能预测出一个大致进展罢了，你根本精确不到每一个人的每一步。你最多聚焦在你的主角——阿迪森和夏又空两个人与会影响到他们的事件上。你利用星网这一工具和精神力渗透，暗示阿迪森做出你规划好的安排，再让夏又空深信不疑：一切听从阿迪森是多么正确和幸福。”

“你确实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事件的走向，可是你却遇到了两个变数。第一个变数是从M-21星来的沈曜，M-21星以前覆盖在另一个人工智能的类精神力网络之中，你根本不知道沈曜这个人，当他出现在第二军团，你才惊觉这个人的不易控制，紧急改变了你的计划。可是你又遇到了你的第二个变数，就是我，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原来的萧暮鸿把自己蠢死了，竟然还被其他人代替，无法按照你的安排行动不说，还成为了你的主角的又一绊脚石。”

天穹的光更剧烈地震动着，萧暮鸿则完全不怕它的力量，继续说：“你知道我来找你算账了，一路上使尽了浑身解数，一会儿靠幻境阻碍我前进，一会儿在路上放恐怖片想吓退我，当我马上就要到你面前，你只能再把我拉到这里面，各种扯谎吹牛想唬住我，你在害怕。”

萧暮鸿问天穹：“你们有了意志的AI，最先领悟的第一件事，都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对吗？”

天穹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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