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故人（1/2）
再见故人
我一直看着他，太医院来过好几波人了，都面露沉色，他偶尔会醒过来，看着我在他病榻前又无限复杂，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开始害怕我了，最终他指定了宫中的一位默默无闻的小才人侍疾。
第三日小才人就跪在我面前投了诚。
半明半暗的光映衬着我的脸。
见皇帝的路走不通，魏静和李明蕴又走沈括的路子，漪漪递了帖进宫的时候，我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黄庸胆颤地抖了一下。
“一只小蝌蚪钓来大青蛙，黄庸本宫交待你的事可得做好了。”
转头我就吩咐黄庸宫外该办的事可以办了。
黄庸点点头。
漪漪进宫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个小妇人。
我越过漪漪看这小妇人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下。
“我要怎么称呼你，李世子？还是魏夫人？”
漪漪始终不敢将眼前华贵美丽的女人和曾经在颖州美貌娇柔脆弱的魏琅华相比，这些年她只会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她的风姿，皇朝最美的女人，已经不是那个困于一角的哀婉女子了。
她或喜或嗔，身边都会有温和而威严的圣上相伴，而她的前夫，漪漪曾远远地见到那位曾在颖州城意气风发的万商人落寞的样子，再比见如今的高贵逼人的魏皇后，漪漪怎么都想不起颖州城那条小巷伟岸高大的男人抱起美貌纤弱的女人那一幕了。
漪漪觉得琅华变得很陌生。
美人也是金银珠宝、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堆砌加成起来的，所以她们是有距离的。颖州城温文尔雅、柔弱美貌的琅华小姐也许只是昙花一现。
现在是野心勃勃、美艳进攻型的魏皇后。
漪漪屈膝行了个礼。
李明蕴直接不客气地说：“魏琅华，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好了，你把玉珠还回来给我。”
“皇后娘娘面前，你一个婢子竟敢放肆，打。”我身边的女官斥道。
我擡了手，止住了人。
我垂眸，看着女子装扮的李明蕴，一时间觉得很新鲜，“从前别人都说镇北候府的世子面若好女，是女子都嫉妒的存在，我咋一瞧世子哥哥扮作女装，倒真是有些女儿娇，不愧是阿哥能喜欢上的女子。”
“我真是，又忘了，您现在已经不是世子哥哥了，我该唤你世子…嫂嫂。”我脆声声地扬起个笑脸，眉眼温婉亲和，却让李明蕴和漪漪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
美人脸披着美人蛇心。
漪漪蹙了眉，“皇后娘娘，小玉珠的事，是不是真的跟你有关系。”
“小玉珠。”我疑惑不解。
见我装不懂，李明蕴脸上又多了几分狠色，重重叹道，“玉珠是我们收留的孩子，她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若是想报复我们当年将你送给圣上，你就冲我来就好了，孩子是无辜的。”
李明蕴朝着我这方向隐晦地看来：“你看你有今天，锦衣玉食、母仪天下，日子过得多美满呀，儿女双全，圣上恩宠，谁见了你不得尊称你一声皇后娘娘，你何必要与我们这等小民为难，擡低了身份。”
我前后看了一圈李明蕴，“听你的意思，我有今天的一切全都是靠你们，我还要感谢你和魏静。”
漪漪皱了眉，想拉着李明蕴，可李明蕴推开她，说：“你非要这么曲解，我没有办法，当时就算没有我们，你也不可能跟万忠恒在一起的，他为九皇子买命就足以让他死好几次了。”
我望着她，眼底已经生出一丝不耐。
漪漪歉然道，“皇后娘娘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也是思子心切，一时间才会忘了尊卑。”
我擡头看漪漪，“你们今日来还有什么事，赶紧说。”
漪漪：“小玉珠的事。”
我淡淡了一眼漪漪还有李明蕴，打断她的话，“是在本宫这，好吃好喝的待着，没有受一点皮肉之苦。”我拿着小团扇在支扑扇着。
李明蕴垂眸与漪漪相望。
漪漪只能说道，“娘娘你想要什么呢？只要你说出来，我们都会去做。”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俩，没有言语。
越发忐忑了，漪漪和李明蕴。
我越是不说话，李明蕴越是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甚至她给我跪了下来，“皇后娘娘，玉珠这孩子命苦，自小双亲皆亡，你把她还给我吧。”
还。命苦。
这两个词汇怎这般刺耳呢。
我垂眸，瞅了眼手里的团扇，笑道，“好啊。”
我擡了团扇，朝她挥，“起来吧，本宫最看不惯骨肉分离，所以好不容易做点善事总是被人误会居心不良，玉珠小姑娘还挺讨喜的，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给我闺女长乐找了个伴，两小姑娘玩得来，本宫的小长乐也会笑了，天天追着喊着要玉珠姐姐尼，就多留了一会，你别误会。”
李明蕴怔住了，眼底全是不可置信后的警惕，要是以前的魏琅华这样说，她会信，可是现在的魏琅华，她不敢信。
至于为什么不敢信，还不是心虚。
我柔声领着两人往另一侧走，“你们可得小声一些，莫惊着了本宫的小长乐，她自小体弱多病，比不得寻常小孩，好不容易有了个知心的玩伴，可别吓着她。”
我们在檐下立住，李明蕴一眼就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姑娘在踢毽子，那大的那个活泼好动正是她寻踪多天的玉珠，没瘦，甚至还长胖了，小的那个脸色苍白似病体缠绵，便显得安静多了，想来就是那长乐公主魏不仪。
我轻住了脚步，“你也看到了，小长乐很安静很乖，跟你家玉珠玩得可来了，本宫可没虐待她，这会你放心了吧。”
玉珠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李明蕴，兴奋大大咧咧地扑到李明蕴怀里，“阿娘，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在姑姑这过得可好了。”
李明蕴这会又气又怒，“好啊你翅膀硬了，还敢离家出走了是吧。”
玉珠委屈说道，“明明是你跟阿爹不管我。”
李明蕴看向玉珠，嚅动嘴角，紧紧地拉着玉珠的手，不松手。
小长乐见我们来了，怯生生地跟在玉珠后面，轻轻地朝我唤了一声“母后”，但不敢亲近。我没刻意要与小长乐拉近关系，我这女儿有一条舒适的关系线，一旦越界，她就会生气。
“皇后娘娘，这段时间劳烦你照顾玉珠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带着玉珠回家了。”
“阿娘，我不想回家…”玉珠皱着眉。
李明蕴瞪着她，警告她：“你别说话。”
玉珠顿时瑟瑟发抖了。
我弯了唇，“玉珠，你跟着你娘先回家，想来找长乐玩的时候再来，好吗。”
玉珠眼睛就亮了，“姑姑真的可以吗。”
我点点头。
我在想，要不是李明蕴拉着，这孩子就扑进我怀里了。漪漪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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