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1/2)
无题
瑾儿离京的时候,一离三年。
在姒坞得知瑾儿刺杀降儿时,我心中一惊,许多从前蒙住我双眼的东西一夕之间都尽数散去了,面对降儿的受伤,瑾儿的哀默心死,我也就明白了些什么。
瑾儿铐着锁骨链被押送的时候,我就站在城墙上,万忠恒跟我一样站在那不说话,但是我很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降儿彻底掌权后,在初冬的第一天,重用轩英,让轩英兵指汗地。汗地是第一站,后来降儿就启用沈括,沈括与轩英俨然成了帝国的双子星,对各国的野心显而易见。
战争的阴影乌云笼罩在各国中,降儿当然不只是一个好战的勇夫,各国本就是从魏分出去的,如今不过是再行收回之事而已。
我自送瑾儿离去后,回了太元殿,举目皆是感伤。
有件事降儿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告诉我。
降儿捧着一堆信笺来到我跟前,原本关于长乐的一切,他是想封存起来的,谁都不许动。
他特别疼爱这个小他三岁体弱多病的妹妹,外表冷硬的他对母亲和妹妹从来都是温柔的,宫中有一井,被他用来当许愿池讲来给长乐听,长乐一来二去,就喜欢在许愿池上许愿,许愿纸塞满了暗格,他在长乐逝后才发现的。
思来想去,降儿还是决定要把长乐的信笺全给母后。
“上面都是仪仪写的童言稚语,儿臣觉得母后可能更需要它,还是不能藏起来了。”
我的目光停在盒子装好的信笺上,对降儿道:“我怎么从来都不知。”
降儿说:“都是我哄仪仪说的话,没想到她真的信了,不爱跟我们说的话都往许愿池上说了。”
“母后,”他看着我,有些忐忑。
“降儿,”我也看着他,说:“你会成为一个好的皇帝的。”
他扭头看着我,眨巴着眼睛,我看着他,心中一软,但是我的决定从很久之前就下了,长乐逝后,我就搬到姒坞去了,有些东西蹉跎了前半生,等到得到一切后,这似乎又不是我想要的。
我并不想要降儿和瑾儿互伤残杀。
今时今日局面,也许就是我的报应。
这一切在我心头都惆怅然若失无比。
到了姒坞后,这里一切都如同我走之前的样子,长乐爱养蚕,我在姒坞里也专门设了桑园,用来养蚕的地方,在闲时,我会坐在桑园里读着长乐的稚言童语。
渐渐地我似乎在里面品出了些什么。
信笺上大多都是少女天真无邪的心声,希望国家风调雨顺,希望皇兄母后可以快乐一点,渐渐地皇兄前面还会多出一个哥哥称呼而来,乍一看看似没有什么突兀,实际浅读几声,我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了。
心口开始窝的疼了,长乐是早夭之相,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只是本来能活到十六岁的,可十六岁的生辰都没迈进就死了。
听长乐宫女官说,长乐死前有过胡言乱语,说想见哥哥。
降儿那时赶着过来,和长乐说了好久的话,但也没能挽留这个注定早逝的生命。
长乐的死,是帝国之痛,她的棺椁是我亲手装饰的,陪葬品也是我挑挑拣拣放下去的,地宫的门也是由我亲自封上的。
那天黄沙漫土,地宫之门封上之时,我和降儿都是出奇的沉默。
“哥哥?”我反念了几声,再从信笺里面翻,找到了里面为数不多的一张画像,是一张背影图,头戴笠帽,身穿蓑衣,落款是长乐的字迹写了大侠二字。
长乐的画技出众,这人看不见脸,但观其背影定是一位挺拔高瘦、风采不俗的儿郎。
宫嬷道:“娘子,追查公主之死的人还没有消息,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我扭头看了眼宫嬷。
宫嬷脸上出现迟疑,道:“奴婢觉得,小公主在地府看着,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的。”
长乐信笺中确实有一封这么写着——我要当小星星,照亮哥哥皇兄母后回家的路。
我再次望向了站在我对面的宫嬷,嘴中有句话,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宿边那边,有消息传回了吗?”
“礼地那些孽党对瑾公子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听说这一路并不太平。”
黄昏渐起,桑园别有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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