悱恻(2/2)
习武之人总是反应灵敏至极,连淮还会想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下意识地伸手将瓷瓶接住,以防它落地而碎了。
崔莹高兴地拍了一下双手,一副轻松的模样,然后从旁边把另外一个蒲团拖了过来,垫在膝下,跪坐在连淮对面。
“好了,现在公子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她柳眉微扬,颇有几分得意的说道,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般好听。
“现在我规定公子要陪我弹琴,作画,讲故事了……公子不会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拿了东西就不认人吧?”
连淮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怔,握着手中的小瓷瓶,顿觉有几分无奈。
若以他往常的作风,他确实受人恩惠后,便会涌泉相报。若有什么能帮到的,定然不遗余力,就算是赴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只是眼下……
他真是拿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若要宠着,只怕她越发无法无天,到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若不宠着……
此时他想起了那天雨里他在屋檐下找到她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痛,随即暗叹了一声,只得认输。
他是见不得她伤心委屈的模样的,从前见不得,如今就更见不得了。他将她捧在手心里还怕伤着碰着了,又怎么舍得叫她伤心呢?
“好。”
连淮淡淡地应了一声,眉宇之间却带了几分温柔。
琴棋书画,吃饭玩笑之类的事情原是最简单轻易不过了,他又怎么会不答应。也只有她在帮了人之后,却提不出什么条件,反而要这些平日里处处常见的东西。
他却不曾想到,崔莹哪里是当真不会提条件只要这些寻常物件呢,她只对他如此而已。
换作是旁的人要陪崔莹吟诗作画,便是倒贴给她几两黄金白银,她也不乐意。她要的可不是有人陪她玩,而是他陪她玩。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瞬,彼此神色间皆温柔下来,这会儿倒觉得有些别扭了。
又过了片刻,崔莹开口说道:“那一月之约也过了有几日了,你先去将那解药给徐宥之罢,看看还能套得些什么东西。”
“多谢姑娘。”连淮将瓷瓶收入怀中说道。
自从群英宴上,与天下豪杰定下约定以来,已然过去了荀余日,而从此地赶往连家庄,就算是以他的轻功,也需要个三五天的。这剩下来的也不过只有半个月而已。
而这案子目前虽已有眉目,但仍旧僵持不下。
“公子现在心中可有想法?”崔莹问道。
“依我看,这燕公子押送之物多半是其间关键。”
在这一点上,他们不谋而合。只是崔莹叫百晓生网罗了那么多消息,却没有一条与之相关,可见这秘密藏得甚好,多半很难叫人调查出什么。
就是不知,那几方幕后之人却是如何发现这押送之物究竟为何的,难道是有什么藏得更深的幕后推手在背后操控全局?
但是谁又能操控得动崔天一之流的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呢?
想到这里,崔莹不由得微微蹙眉,一时间倒真的还没有想到。
“对那其间押送之物,我倒有一个想法,只是苦于证据太少无法佐证。”连淮说道。
“是什么?”崔莹好奇的擡头。
“依我看,那宝物应当是当今圣上开春后打算送给胡人的回礼。”
这一句犹如晴空惊雷,顿时将崔莹”脑海中所有的思绪都打开了。
她顿有千言万语可以与他说,但此刻却都止步于脑海之中,不知道先说哪一条。她语气微顿,终是开口问了最简单的一句:“公子是如何猜到的?”
她曾敲打过许多机要之处,但没有发现任何与那宝物有关的蛛丝马迹。虽说连家庄在中原各处开遍了钱庄,势力非同小可,比之她的百晓生或许也相差无几,但也不会胜过多少……她一点也查不出来的东西,他却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她脑海中划过那个人的身影,不由得微微蹙眉。
应当不是。
连公子是何等的人物,怎会与那人扯上干系。
但若不是的话,又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