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2)
而那双涣散眼眸,此刻竟是炯炯有神,瞪来的目光似羞似怒。
萧松烈疑惑间,戈宁疾步冲进门槛,伸手要夺匕首。
心惊之余,萧松烈反应迅疾,侧身避让,本能地高举匕首不给她碰。
戈宁一下子扑了空,脚步一错,整个人摔进他怀里。
“小心。”负在身后的胳膊托住戈宁的腰肢。
“夫人、夫人您慢着些,等等奴婢……”
这时,呼喊声由远及近,云起云舒气喘吁吁的跑来。
二人撑着腿停在书房外,陡然看见书房里的景象,声音戛然而止,齐齐倒吸一口气。
戈宁被她们的反应唤回思绪,绯红两颊一阵潮热,眼眸湿漉漉,迅速推开萧松烈环在她腰间的胳膊,站稳。
她不敢看萧松烈,只仰头朝着匕首的方向,伸出手心,“把它给我。”语气凶巴巴。
萧松烈仍是保持着高举匕首的姿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沉默中,戈宁蹙起眉头,视线挪到萧松烈身上,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四目相对,戈宁第一次在他眼底看到侵略感。
戈宁被他瞧得浑身发烫,不知哪来的勇气,心一横,踮脚上前抢走匕首,藏在身后。
“你疯了吗?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匕首沉甸甸,锋利极了,想到萧松烈打算用这把匕首捅向自己,霎时怒气勃发。
他是铜筋铁骨不怕疼还是有九条命任他糟蹋?
就算治不好那也与他无关,用得着他如此拼命?
这三刀扎下去,戈宁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再等几天就好,等哥哥进京,她可以顺势痊愈,哪用得着到如今地步。
萧松烈像是没听到一般,缓步逼近戈宁,看她眼睫颤动。
云起云舒进退两难,看了看戈宁,又看了看大将军,眼睛一闭,退出书房。
“你复明了?什么时候?”
戈宁只觉得脸皮火烧火燎,臊得慌。
眼眸低垂,她咬牙承认:“对,我复明了,也恢复记忆了。你让他走,我不要什么神医。”
什么破神医,救人还要捅刀子,卫嘉言说得对,就是个糟老头!
萧松烈求证似地强迫她擡头,嗓音低低沉沉。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真的复明,全都想起来了?”
戈宁气得不轻,胸腔起起伏伏,她狠狠回望,结结巴巴的说:“现、现在信了吗?”
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涔涔,如含星子,透着欲说还休的多情。
不是他的错觉,她当真复明了。
萧松烈散去一身凛冽气势,眸色渐深渐炽热,似有一簇簇火苗在恣意跃动。
戈宁招架不住,目光再次游移。
萧松烈压下心间难言的兴奋,继续试探:“二月二十七那日,白老爷走后,你给了我什么?”
二月二十七,方大勇的葬礼。
戈宁恍惚片刻,舔了舔唇,轻声回答:“银子,你的银子。”
停顿一会,戈宁紧闭双眸,声如蚊蚋的补充:“是三两碎银。”
说完,戈宁只觉浑身轻松,深深吐息。
萧松烈松开手,退离半步,眼底笑意隐约:“果真记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戈宁想到别院的那夜,实在没脸说,偏头,紧抿唇角。
她一沉默,萧松烈不免多想,同样联想到戈宁态度突变的那个夜晚。
“义父!婶婶……?”
卫嘉言没瞧见云起云舒的眼色,连蹦带跳闯进书房。
然后,他便看见了瞄准猎物的猛禽,以及,恨不得钻进地洞里的雀鸟。
眼珠子咕噜噜转,卫嘉言觉得书房透着诡异的热烈,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合着你们夫妇俩拿我老头子耍乐子呢。”
云起云舒刚要拉走卫嘉言,成大背着老翁慢了一步赶来,一落地,老翁一脸不悦的抱怨。
“急匆匆把我从边州拽来,可怜我这老胳膊老腿。”
戈宁受惊似的回头,眼神掠过屋外众人,脸红一阵白一阵。
“我的病是自愈,与你无关,他、他不该受那三刀。”
铛一身,匕首扔在地上,戈宁硬着头皮迎上老翁的视线。
老翁瞪眼,“怎么不算!我给你把过脉,那便算是瞧过病,必须抵三刀。”
戈宁上前一步,拦在萧松烈身前,气呼呼说:“想给我把脉,需自捅三刀,你既承认为我把脉,便自己动手吧。”
老翁嘿了一声,叉腰,胡须翘起。
萧松烈眼底笑意更甚,见老翁吃瘪,伸手拽了拽戈宁。
戈宁抽回袖摆,扭头警告萧松烈,“我不管,你这三刀不做数,我不答应!”
“你要是真捅了,我、我就……”
戈宁思索一圈,想不到如何让他忌惮,恶狠狠的威胁至此失了气势。
“大将军,府外有人持您的名帖前来拜见,自称姓戈,从洪州来,说是要接方夫人,老奴已派人迎了进来。”
萧管家匆匆进了院子,禀报完,他方才瞧见书房格外热闹。
戈宁听闻像看到救星一般,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