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2/2）

陆成锦站在魔尊大人身旁，也自然而然地瞧见了所有人目光的聚焦。

萧折竹颔首应下，楚霖带头欢呼一声，夜招行动也快，喊了几个人便要去多准备点吃的来。

萧折竹拉着陆成锦在主位上坐下，陆青绮跟楚霖一左一右守在两人旁边，兄妹两个自然是挨在一起的，小姑娘凑到他耳边去，小声地问：“哥哥今日和尊上到何处去了？”

陆青绮平日鲜少会过问他的事，他们兄妹两个基本都自觉地守着隐私的底线，因而陆成锦听到她问话之后愣了下，如实告知。

少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陆成锦有些茫然，追问她一句“怎么了”，陆青绮这才收了神色，认认真真地瞧着他：“我看哥哥的模样像有心事，若是因为进了城中瞧见过去那些事，便也不奇怪了。”

这么明显么？

陆成锦被妹妹这么一说，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属实没想到自己平日的情绪会表露得这般清晰。

如此说来，对他极其了解的萧折竹，岂不是什么都知晓。

他的那些欲言又止在萧折竹眼中，或许也明明白白。

“成锦？”陆成锦胡思乱想的空当，萧折竹冷不丁唤他一声，他身子不自觉僵了瞬，转头看过来，唇边忽然抵上了个小酒樽。

“桃花酿，尝尝。”萧折竹正笑盈盈地瞧他。

清香馥郁的酒味刹那间充满鼻腔，陆成锦懵了下，好一会儿才勉强将酒这东西与萧折竹联系在一起。

无论是在记忆当中，还是亲身相处的时候，陆成锦从未瞧见过萧折竹碰过酒。

方才他跟陆青绮聊得出神，也没注意到这桃花酿是什么时候被端上来的，酒樽都已经抵在唇边，陆成锦怔愣的功夫，已经下意识抿了一口。

萦绕在鼻尖的清香如今在唇齿间炸开，不知是不是醉晕了，陆成锦莫名觉着自己从中尝出些竹子的味道来。

萧折竹见他抿过，没有把酒樽递给他，而是拿下来搁在桌上，顺便解答了他的疑惑：“这些桃花酿是我早先从药谷那边得来，之后一直被埋在竹林当中，时间一久，味道难免混在一起，不过倒是另有一番味道。”

萧折竹话到最后带着几分笑，陆成锦静静地听着他说，每一个字都落进他识海中，在魔尊大人话音彻底落下的时候，陆成锦瞧着他手中那唯一的酒樽，忽然便福至心灵，脑海中“嗡”的一声断了弦。

他没愣上太久，神志就开始不清。

隐隐约约听见云湍一边叹气一边对萧折竹说什么“这桃花酿你放了这么久，后劲极大，哪是他一个金丹能承受得了的”，陆成锦混沌的识海难以让他对这些话做出任何反应来，背上就被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给托住了。

有桌椅蹭动的声音，萧折竹应当站起了身，带着他往外走，云湍还在后面絮絮叨叨，只不过声音彻底变得飘渺，陆成锦分辨不出半个字眼来。

他尝试着发声，尝试着去唤萧折竹，却感觉到世界骤然安静。

眼前只有晕眩，什么都瞧不清，陆成锦难受地阖上眸子，手胡乱地一抓，抓住了一片毛绒。

应当是萧折竹的狐裘。

人还在就好。

意识到这点，陆成锦一下子安心，由着自己被醉意带进漩涡里。

耳畔渐渐响起水声来，陆成锦好歹也在灵泉修炼过一阵子，对那声音还算熟悉——萧折竹应当是直接将他带到了灵泉当中，温热的水自下而上蔓延，不仅没让他清明，反倒是陷入了更温暖更引人沉沦的安乐乡。

对外界的感知已经低到极致，陆成锦察觉到困意，昏沉着想睡过去，唇边蓦然察觉到一片冰凉，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蹭过去，他尝试着睁开眼，萧折竹的手掌已经覆盖在他眼前。

“好好睡一觉。”他听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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