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惠互利（2/2）

那些复杂的神色尽数敛下去，萧折竹无奈地擡头看向他：“成锦自有他要做的事，你若是不愿，只顾着青绮便是。何况，我何时难为过你？”

楚霖这下子不说话了，闷闷地在原地站着，最后生硬地梗出一句“我回去看着陆青绮了”便消失不见。

陆成锦略显担忧地瞧着他原本待着的地方，轻声问：“尊上，楚护法他……”

“无妨，”萧折竹摇头，“他只是自己别扭，与你无关，成锦莫要放在心上。”

陆成锦还是欲言又止。

萧折竹平日温和，也极会照顾人，但一旦无情起来，也是当真让人有些发寒。

他正在这胡乱想着，忽然便听见萧折竹叹了一声。

屏障打开又合死，这次萧折竹没有再当着其他那些修士的面跟他说话，而是将他给拉回凰炎谷，这才细细地解释：“若是有什么事需要谷中修士相助，传信时几乎每人都知晓，不过次次都是楚霖抢着到此罢了，他若是当真不愿，也不会如此。”

陆成锦似懂非懂地点头。

对于楚霖与萧折竹的过去，他了解的并不太多，只知道凰炎谷大部分人都是萧折竹在同一时间捡回来的，但如今看来，显然楚霖跟萧折竹的关系更紧密些，这百年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唯一能寻出端倪的或许就是先前从千灯集市回来，楚霖提起曾经守在萧折竹身旁的人是他这件事。

魔修本性当中便有掠夺，凰炎谷中几乎每一个人都多少对萧折竹有几分占有欲，无关情爱，倒更像是一群小动物对悉心照料他们的主人宠爱的争夺。

但萧折竹对这样的情感从来都熟视无睹，甚至到了一种冷漠的地步，那群人又奈何不得他，甚至于压抑住了性子，在他面前表现得温和良善，也兄友弟恭，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

陆成锦不清楚自己对萧折竹的情感又是怎样的，或许并不止于此，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萧折竹对他的态度也同样让陆成锦费解。

这人面对所有的身边人都温温柔柔，但对上他脾气似乎格外地好，与他平日面对楚霖的时候并不相同。萧折竹对楚霖仍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即使对陆青绮也与对他不同，在萧折竹与陆青绮交谈的时候，陆成锦能够明显地从其中看出是长辈面对晚辈的宽和。

可他对萧折竹来说分明也是晚辈，态度又更亲密许多。

只是因为两人有这一层互惠互利的关系么？

陆成锦下意识地想驳倒自己这个想法，顿在那半天却又找不出证据。

两人的关系微妙至极。

到最后实在是想不明白，陆成锦只能沮丧地放弃继续思索，被萧折竹带离了那片火树树林，重新走回他熟悉些的生活区域。

换作往日，萧折竹必然会主动找话与他交谈，但这一次，面对他这一路的心不在焉，萧折竹一言不发。

还是陆成锦先憋不住了，问道：“尊上，那城主……三日后当真能将陈冶给带来么？”

才刚问出口他便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

一个小城城主，跟仙宗有再多的联系，恐怕也就止步于此了，想要去求什么解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南城就在凰炎谷旁，他怕也没那个胆子去继续忤逆一个大乘期。

这简直是没话找话明知故问。

萧折竹却像没察觉到陆成锦的尴尬一般，闻言就只是一本正经地与他解释：“那丹药是云溯先前随手研究出来的东西，毒药只此一份，解药也只此一份。此药不会直接伤到他自身，而是会侵染灵气，除非他能寻到一个修为远高于他且心甘情愿替他转换全身灵气的修士，不然没有半分办法。”

“他或许不会老老实实地将人带来，但短短三日时间，他绝对寻不出其他办法来——即使是云溯，制出这毒之后也废了许多力气才将解药给炼出，甚至气得不愿再炼第二颗，”萧折竹话说到最后，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安抚，“即使他当真不愿交人，只要成锦想，也还有旁的办法。”

陆成锦静静地听他说完，摇摇头，不再多谈：“原也只是一时兴起，尊上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何况陈冶如今已经是个废人，若他当真要冒险压下，倒是还能称得上一句父子情深。”

不过照着那城主的性子，舍下一个毫无价值的儿子换自己周全也并不令陆成锦意外。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那城主竟然能贪生怕死到这等程度，次日一早萧折竹才将药给喝了，便告诉他陈冶已经被拎到了凰炎谷外。

陆成锦神情空白一瞬。

云湍恰好没走，听到萧折竹的话便忍不住凑上来问，得知缘由之后还颇为可惜：“这药可是兄长好容易制出来的，你这般可真是暴殄天物。”

萧折竹擡眼，弯了下唇，忽然道：“无妨——那解药如今还尚未有人用过。”

关于我一觉从下午两点睡到晚上七点这事，我狡辩不了。（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