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痴妄（2/2）

只是，等快到了结界边缘，陆成锦却忽然察觉到一股恐怖的灵力自身后而来。

他连忙转身，伸手去挡，也没忘了拿出法器抵挡。

那道灵力很强悍，远超元婴，陆成锦根据经验估摸着，应当是快要到洞虚修为的修士一击。

顾念着身旁的人，陆成锦将那法器的防护范围扩得很大，将几个跟着他的修士罩在其中，等挡下了那致命一击，就随手将法器丢给了旁白的修士，提剑又迎上去，已然有了不死不休的心思。

陆成锦不知道这样的怒火究竟是从何而来，只知道等他重新缓过神的时候，那个元婴弟子已经倒在地上了。

血痕斑驳，只在狂躁当中陆成锦还保留着那一丝不能杀人的执念，没有伤到人要害。

但是剑尖却被他给死死攥着，掌心的血顺着往下滴。

“你不想杀人，”他将陆成锦的话重复了一遍，忽而大笑出声，“你这分明就是不敢杀人！”

他一直在笑，笑到喉咙因为积着血而失声，稍后，那弟子半撑起身，将那口血给吐了，继续道：“我倒是没想到……到现在，到现在修真界竟然还会有不敢杀人的——”

“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么？”他看着陆成锦，神色怪异到扭曲，忽而手下一用力，在陆成锦震颤的目光当中，将剑尖捅入自己的心脏。

一大片血迹溢开，一直到化成流光消散的前一秒，那人脸上都带着笑。

得逞的笑。

魂魄消散了，剑没了支撑，又因为陆成锦下意识的松手，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陆成锦在那一瞬脑海当中是一片空白。

随后，还没等他重新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成锦。”

是萧折竹。

陆成锦这下子，彻底僵在原地，缓了不知道多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来，木木地把头转过去。

萧折竹还在远处站着，并没有走过来。

他尝试着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处理完了？”滞留在外的魔尊大人像是对此地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指尖轻拢着身上狐裘，轻声开口。

陆成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折竹已经自顾自地扫了一圈四周，道：“若是处理完了，就走吧。”

他还是僵硬的，但好在是听懂了萧折竹这句话，同手同脚地好容易挪到萧折竹的跟前去，立刻被人给牵住了。

萧折竹并没有理会此处其他人，牵上陆成锦的手之后就直接将人给往外带，脚下被扯动的时候，陆成锦也总算是回神，连忙道：“先等等。”

萧折竹脚步停下，垂眼用问询的神情瞧着他。

这时候的萧折竹情绪莫名地淡，淡到陆成锦心中打突，开始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人生气了，一边没忘答他：“尚有几人愿意跟我们离开，我想……”

“你若是想，便带着，”萧折竹没让他太纠结犹豫，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就直言道，“我已答应了将此地的事情交与你，自然是听你的决定。”

陆成锦听见他这话，不仅没有松下一口气，反倒是压力更大——亲自做决定便要考虑诸方因素，更是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哪里还能像先前那样什么都不用多想，只消跟着萧折竹走。

“带着，”陆成锦这话是在传音当中跟萧折竹说的，“既然他们还想要活下去，有这个机会，我总是该尽我所能去帮。”

“好，”萧折竹应下来，松开他的手让他去组织那几个修士，随后负手转身，看向其他的已入仙宗的弟子，眸子稍垂，声音清冷，“回去告诉你们的宗主，若不及时止损，此处便不会是最后一个被夷为平地的地方。”

同样是放出狠话来，在座的修士即使是探查不到萧折竹的修为，也不敢再凑上来给自己找事干。

就算萧折竹是个真正的一点修为都没有的病秧子。身旁那个方才将此处搅的天翻地覆的青年也足够让他们多忌惮。

鸦雀无声。

萧折竹颇有耐心地等了半刻，见这群人的确是没有什么话要说，就重新转过头来扯住了陆成锦的手，将人往外带，连带着那些药跟着陆成锦走的弟子。

陆成锦路上不发一言，一行人直接从结界走到数道弯弯绕绕之外的大路上，萧折竹直接将每个人给安抚离开，这才将目光再度移回他身上：“成锦，你有心事？”

一句话足够让陆成锦心防崩溃。

“尊上，我……”陆成锦嗫喏地开口，想到方才那一幕，喉咙里更添干涩，“我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