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从之（2/2）

谁知道才到人跟前，还没开口，对方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陆成锦没有错过萧折竹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魔尊大人真是鲜少有这样鲜活可爱的情绪外露，陆成锦瞧见的时候，心尖顿时软了一软——有点想亲。

大逆不道的想法一瞬间出现在他脑海中，又在下一瞬被他给摁下去，随后变成耳根热意：从萧折竹跟他表明心意，他好像脸红的次数更多。

萧折竹这一次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他这边的变化，分明是很淡然的表情，但跟人相处久了，陆成锦还是从那熟悉的神情里面捕捉到一点茫然。

魔尊大人约莫是在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吓人。

实在可爱。

陆成锦自己胡思乱想的这功夫，那小弟子已经跪了下去，头磕得飞快，没一会儿额头就有了红印。

修真界从来都没有这般礼数，倒是听闻凡间多些，也不知道这小弟子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瞧着当真是惊惶得很，光顾着磕，却一句话不说。

还是陆成锦先承受不住，指尖浮出一点灵力，把人给托起来。

那小弟子还想跪，一直到发现跪不下去了，这才颤颤巍巍地擡起头，瑟瑟发抖地瞧着两人。

好生可怜。

陆成锦头一次有了当恶人的感觉。

“为何不跑？”萧折竹在陆成锦动手之后，稍稍偏头看他一眼，随后垂眼问那个小弟子。

陆成锦只是让人擡起头，并没直接把人拎起来，那个小弟子还跪在地上，嗫喏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

萧折竹的另一只手擡起来，轻轻揉了揉眉心。

“你叫什么名字？”萧折竹忽然开口问。

陆成锦听到他这话，忽然心中一跳，强忍着没有直接转头去看他，指尖却已经渐渐掐进肉里。

问出这话，那小弟子总算回了几分神，开口：“云洄。”

云？

陆成锦顿时一怔，直接便想到了药谷那兄弟俩。

云在修真界并不算一个很常见的姓氏，或是说，那些大宗族的姓氏在其他地方都算罕见。尤其这个小弟子的名若是取的“洄”字，跟云湍云溯兄弟俩就更相像了。

云家守着药谷，算是丹修世家，眼前这孩子……陆成锦的目光落到他衣袖上，好巧不巧，绣的还真是丹修的云草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越看这小弟子，还真让他瞧出几分跟云湍还有云溯相似的地方。

“你的名……是哪个字？”萧折竹先陆成锦一步，将这话给问出来。

“溯洄从之的‘洄’。”小孩答这样的话倒算是顺畅。

“年岁几何？”

“……十八。”云洄话说到这，眼神当中的恐惧散了不少，已经变成茫然，实在是想不明白萧折竹为何要问这样的一些问题。

好奇怪。

“尊上，他跟药谷……”陆成锦试探地跟人传音。听着名字倒像是云湍的兄弟，但云湍和云溯比鲸鱼萧折竹的年岁差不太多，相较之下眼前这个小弟子实在是太过年轻。

“云溯再无兄弟，”萧折竹跟陆成锦解释，“此人是何等身份，或许还要问一问药谷。”

“为何不跑？”对于药谷的事情，萧折竹没有直接开口去问这小弟子，而是亲自弯下身去，将人给扶起来，随后问。

“我……”云洄说到这，却又结巴起来，陆成锦还以为他是有什么目的，又不会说话，这才如此，谁知道少年磕巴半天，最终羞窘地开口，“腿软了，就没跑得动。”

萧折竹闻言轻笑一声。

陆成锦一言未发，心底无端生出警惕来，继续跟萧折竹传音：“您要将他带回去么？还是送到药谷去？”

“带回去，”萧折竹道，“毕竟此地只剩他一个，如此也倒好，问一问仙宗眼下究竟在做些什么，至于他跟药谷的关系……云湍不正在谷中，应当能查到些许。”

两人传音过后，萧折竹擡眸看向眼前的少年，声音浅淡：“既然已经留在此处，就跟本尊一起走吧。”

云洄神情又变得惊恐，但或许是方才萧折竹的温和态度让他放松了些，到这时候也敢大着胆子问一句：“您是……哪位尊者？”

“魔尊，萧折竹。”

小狗：（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