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笑应叹（2/2）

不过好在，陆成锦并没有太受到他们的影响，虽说有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的确是惊世骇俗，但最后也没有切实地实施。如此来看，他还是当年那个沉默、坚韧且正直的少年。

“怎么会，”陆成锦连忙道，“您先前不还说，让我相信自己么？”

“您自己说的话可不能不认，”陆成锦小声道，声音轻道像自言自语，“我会好好地、按照您所想的那样努力修炼，然后来保护您的。”

“好，”萧折竹眸底多起笑意，颔首，“怪我多思多虑，我相信成锦。”

脚步停下，他们到了地牢门口。

这地牢陆成锦还没有深入过，大部分时候就只是与萧折竹从门口路过，但其中逸散出来的血腥味，已经足够让他明白这里究竟有多恐怖。

云洄被压在最深处，他跟着萧折竹，绕了许多的弯才把人给寻到。

其实按照先前的情况，一个才金丹的小修士就算是仙宗之人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但他先前在云湍那里的种种实在是太过让人气愤，夜招跟了萧折竹这么久，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将人押下去之后就直接给丢到此处。

以至于这才没多少时间，“云洄”就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

夜招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分明少年身上瞧不出来多少伤，但就是憔悴万分，一下子便让他猜到那些折磨估计都尽数砸到了神魂上。

“尊上，”见到两人过来，夜招行了一礼，主动将方才施加给云洄的那些刑罚细细地数了一遍，随后问，“您要直接搜魂么？”

陆成锦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又看了眼被绑在刑架上的少年。

把人折腾成这副模样，若是现在搜魂，估计不会受到任何的阻碍。

而且方才都已经说过他罪无可赦，搜个魂……似乎无伤大雅？

萧折竹却摇一摇头：“直接让他魂飞魄散就是，莫要伤到躯壳。”

夜招眼中闪过一瞬的疑惑，却还是应下来。

“您不问那些事情了么？”陆成锦也跟着愣，用传音问萧折竹。

方才一直都是“云洄”在演来演去，至于仙宗的事情，他们还有许多不知晓的：一个金丹期的小修士或许不会知道太多，但一个渡劫期的神魂，能探查出来的东西可是要比寻常弟子多得多。

“问不出的，”萧折竹子安识海中回应他，“他夺舍的目的在我，不会多管仙宗之事。且这人谎话连篇，就连先前他同我说的那些都还需要凰炎谷的人去再做求证，多问无益。”

“师叔，”这时候，“云洄”忽然擡起眼来，阴毒的目光在陆成锦的脸上落了一瞬，随后转向萧折竹，骤然笑开，还是翻脸之前的乖巧模样，“您就不好奇，为何我这么待您、为何我选择夺舍这小子、又为何我会恰巧被你们给瞧见么？”

陆成锦呼吸一屏。

不得不承认，“云洄”问出来的这些问题，也是他想要知道的。

“不想。”萧折竹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却就只是冷声否认，甚至不再多解释，给夜招递过去一个眼神，转身拽着陆成锦走出地牢。

萧折竹走得很急，最开始转身的时候陆成锦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踉跄，随后才紧跟上。

“您……”两人前后在地牢里待了不到半刻，宣判了“云洄”的结局之后就走出来，这其中还加上了走进走出的时间，陆成锦不明白萧折竹为什么会这么急，只是在出来的时候，萧折竹的脚步蓦然顿住，随后转身，整个人倾斜下来，下巴搭到了他的颈窝。

陆成锦一怔，偏头去瞧，那双眸子已经半阖起来，从高处瞧不见瞳仁，只有长又卷翘的睫毛轻垂着。

陆成锦的声音骤然放轻：“您……怎么了？”

“没事，”萧折竹紧跟着否认，过了一会儿，忽然笑叹，“只是觉着奇怪。”

陆成锦一头雾水：“因为……‘云洄’么？”

“嗯，”萧折竹发出个气音，陆成锦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轻震一下，随后他听见他道，“我不明白，为何数百年后，会忽然出现这样一个人。”

分明曾经，他与整个仙宗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