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2/2）

修真界的修士在死亡之后会直接魂飞魄散，甚至在神魂尚存的情况下，若是完全离魂，肉.体都难以坚持太久，很快便化作流光消散于天地，更别说留下这累累白骨。

凡间的人死亡之后肉.体会存在着，但这里到底是修真界，陆成锦只想了一瞬就没多深入，并不相信凡间的那些物什会这么巧合地落在此处。

尤其是，凡人的躯壳脆弱，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这连修士都难以承受的凤凰火焰。

陆成锦怔征地看，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火焰灼烧物品的“噼啪”声，他连忙转过头去。

那灼烧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陆成锦还担心是萧折竹出了什么事。这样的忧虑在瞧见完好无损的萧折竹的时候终于消散，欣喜让他一时之间忘了萧折竹的嘱咐，迈步就要往前去，然后毫不意外地被烫了一下。

陆成锦轻嘶一声，这下是回神了，重新收回脚，也没管有没有伤了，继续眼巴巴地望着，一直等到萧折竹走回他跟前。

萧折竹似乎有些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在走近之后，长睫垂下来，轻轻避了一避：“可有等急？”

说实在的，陆成锦还真是被他这句话给问住。

毕竟没有等太久，此地看不到时间流转，但以陆成锦如今的修为，准确些感知时间并非难事，更别提萧折竹——在这样的情况下跟萧折竹说“急”，反倒真显出来他离不开人了。

那怎么行，萧折竹一直都希望他成长起来，这样腻歪……做起来也罢，直接言明，如何都让陆成锦有些犹疑。

但若说“不急”，跟骗人又有什么区别。

“就这么难回答？”萧折竹在他犹豫的时候直接笑着开口调侃，陆成锦回过神，张了张嘴要反驳，却被萧折竹后一句话给堵了回去，“那我就当成锦在想我了。”

这声音中依旧带着笑，如同春风过境，一下子将陆成锦身上的焦躁给解了，但紧接着，他也是忍了又忍才没直接饿虎扑食一般扑到人身上去。

方才都亲近过了……多了若是萧折竹烦他怎么办。

人到最后，陆成锦也就只能讷讷地“嗯”一声，声若蚊呐，他也没管萧折竹究竟听没听清楚，连忙移开话题，伸手指向身旁的那些白骨：“这些……都是上古时候的先祖么？”

陆成锦兀自思索半天，觉着也就只有这个理由足够去解释为何此地有这些白骨。毕竟他们所熟悉的修真界也不过是数千年，此界存在的时间则远远不止，若说上古时候的那些先祖们与他们如今有几分不同，似乎说得过去。

谁知道他问出来这话之后，萧折竹却是轻笑了一声：“不是。”

嗯？

陆成锦愣了下，擡眼看过去，萧折竹应当是已经听明白了他话中的疑问，与他的目光对了一瞬，随后目光也落在那些白骨上，缓声开口：“这里面还有许多，是在我之前来凰炎谷的探索的人所留下的。”

“怎么会？”陆成锦才听见他这一句话，就忍不住开口，“不是说会魂飞魄散么？他们……为何还会留着白骨？”

“因为这是凤凰火，”萧折竹开口跟他解释，“若是毫无准备地闯进来，修为再强悍的修士都容易直接被其伤到神魂。凤凰火焚烧万物，比起躯壳，其实修士的神魂才是最容易被其烧灼的，因而许多人到此地之后，首先便是魂飞魄散，而躯壳才会在之后被彻底焚毁。”

“不过这样的过程极短，若躯壳跟神魂串联在了一起，以凤凰火中带着的灵力，就极有可能像那‘云洄’一样，被迫身魂一体。如此，就会有一片灵留在此地，肉.体便不灭，以至于灼烧成白骨。”

“可，凤凰火能直接让神魂灰飞烟灭，还伤不到肉.体白骨么？”陆成锦仍旧带着几分不解。

“自然伤得到，只是没必要，”萧折竹摇一摇头，“这些火是有灵的，在察觉到侵入者的生命消散之后，它们就会收手，或许这些白骨当中，还有人一开始连肉.体都未完全消散，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磋磨当中留下白骨。”

“而且——成锦，你上前来。”萧折竹话语一转，招呼他一声，将他推到那白骨面前去。

陆成锦在萧折竹的示意下蹲下身子，手缓缓地，带着试探地碰触到那些白骨。

什么都没有。

在他碰到的那一瞬间，白骨就崩塌成齑粉消散了。

“他们只是被拘在了死亡的那一刻，但其实，你要破开这一层时间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什么也留不住。”

陆成锦愕然擡眼，萧折竹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道。

小锦：（大狗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