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煎火燎（2/2）

他察觉到的痛，也是来自肉.体，来自四肢百骸。

这应当就是所谓的融合了。

寻到方向，陆成锦总算能喘一口气，随后不自觉地想到方才云湍剥离少年身上的至阳之体的事情：若此物本就是生在骨髓当中，那被活活抽离的时候，该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对了，“云洄”甚至还是身魂一提，说不定，能直接伤到他的神魂。

肉.体都疼成这般……连带上神魂当真是寻常人受得住的？

陆成锦漫无边际地想，回神之后发现那股痛感又一次退下去，只不过身上还是有些发酸，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擡眼瞧过去，这次总算是能听见几分周围的声音，便开口唤了云湍一声。

云湍方才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听到他的声音，目光才有聚焦，随口应下一声，瞬间便明白了陆成锦想要问的事情，便道：“依着你现在的情况，估摸着还要多熬上几回。”

这一次云湍学聪明了，没有开口说话，直接用了传音：“你本身的至阳之体跟他的融合需要有一个过程，我大致瞧了一瞧，这过程还需要费点时间……若是全程都是如此单纯的融合的话。”

最后一句话让陆成锦心中一沉。

在他的印象里，修真界大部分的东西在融合的时候，都绝不是一变为二那般简单。就像修为，到最后，总会有一个质的变化，这至阳之体顾忌也不例外。

陆成锦听明白了云湍的未尽之意，也跟着忧心起来。

“以你如今的推算……要多久？”陆成锦费力地用神识传音给云湍，问道。

也许是因为他声音显得太过艰涩，云湍半点没有耽搁，在他问完的下一秒就传音过来：“放心吧，无论如何也能赶在折竹他出关之前……只不过紧赶慢赶的，到底需要多少时间，还得看你。”

陆成锦闻言轻轻应下一声，阖上眼继续去跟那一阵阵的剧痛做抗争。

就这样熬到不知日夜。

一次又一次的剧痛，一开始还慢慢地缓和下来，但很快就到了临界点，痛意不再消减，陆成锦却是越来越清醒，到最后甚至能清晰地看着那些丝丝缕缕的流光往自己的骨髓当中钻。

陆成锦为了节省力气，神识没有再探出去，就一直沉在内府瞧着，到这时候甚至还忍不住去想若是他这时候将神识分出去，会不会看外界都会变得清晰。

但是太麻烦了。

陆成锦并没有尝试，没有耗费力气，在下一次剧痛到来之前养精蓄锐。

如此这般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次次都会疼到陆成锦短暂失去意识，他自己想要努力去计时都没办法，一次次叠下来连几日都算不清。

总算是熬了过去。

在那至阳之体彻底跟他融合的时候，陆成锦还紧张了一下，怕下一瞬会是更重的爆发——疼了太多次，他都忍不住畏缩，觉着下一次若是翻了番的剧痛，他自己怕是无论如何都熬不过去。

但没有，在彻底融合的时候，他感受到的只是从四肢百骸传来的舒爽之感，一下子将这数日来的疲惫给洗去了，舒适到陆成锦甚至有些不习惯，好一会儿才真正安下心，睁开眼。

云湍还坐在他跟前，瞧着他，只是不比先前，如今的他也都憔悴不少，眼眶泛着红，一看就是没合过眼，也没有入定调理过。

“云先生。”陆成锦唤他一声，云湍这才回神，手背在双眼遮了一下，含糊地应声：“……没事了？”

陆成锦颔首：“多谢。”

“不必谢我，”云湍摇摇头，“说到底，我没有做太多的事，融合的全过程都是你熬下来的。”

陆成锦扯了下唇角，还想在跟人客套几句，云湍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此事，你莫要告诉旁人。”

陆成锦一愣：“……包括折竹？”虽然说他本就没打算告诉萧折竹，但听见云湍这般严肃地嘱咐，陆成锦还是多问一句。

“折竹……你瞒不住他，倒也无所谓，”云湍声音一顿，道，“只是你成功了，就说明这些天赐的体质本身是可以融合的——若是传出去，怕旁人有不轨之心。”

毕竟，陆成锦在融合之后，那至阳之体看着明显强大不少。

陆成锦喉结滚了滚，听他这话，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识海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成锦。”

是萧折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