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实意（2/2）

这阵子应当是因为两人接触更多，萧折竹身上凉意散下去不少，现下从陆成锦旁边移开，陆成锦甚至还觉着肩膀处被枕出来一层薄汗。

湿热的汗接触到空气，开始变冷，陆成锦心底也跟着凉了一瞬，看向萧折竹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带上点对人“用完就丢”的控诉。

陆成锦无师自通地，想要趁着这样的好时候跟人撒个娇黏糊一回，那哀怨的眼神在碰上萧折竹含水带雾的眸子的时候一下子停滞，陆成锦看着那双眼自愧不如，悻悻收了，恢复如常，只剩下轻柔的一句询问：“您醒了。”

“嗯，”萧折竹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那点情绪变化，应了他一句之后又笑道，“多亏有成锦在侧。”

魔尊大人的手热了不少，陆成锦一边紧紧握着，一边想起来问：“先前那次……当真给您把寒毒压制了半月么？”

陆成锦说完这话，眸子又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轻轻补充道：“您能不能，不骗我？”

好卑微的模样，可怜兮兮的。

陆成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心如此还是耳濡目染之后下意识装出模样，总之是这般做了，眼尾微微压住，睁圆了眼瞧着巴巴瞧着萧折竹，等他一个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萧折竹好像被这样的话给噎了一下，话到嘴边稍一停顿，这才道：“当时神识尽数沉在炼器当中，这样的效力又是逐日消散，什么时候彻底消散的，我并没有察觉。”

“或许是没能完全撑到最后一天，但我出关之后，成锦来得这般快，我也没有受什么苦。”

时至今日，陆成锦已经深谙萧折竹解释的话只能听一半的道理，毕竟这人当年为了不伤害到旁人都能死扛百年一直等到他因缘际会闯到凰炎谷来，再怎么去说由奢入俭难，让人忍这么几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具体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到底有多疼，就只有萧折竹自己才知道了。

“您若是难受，同我说就是，”陆成锦抿一下唇，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我们……毕竟是道侣，我想要多帮您些。有些事，您就莫要独自一人去扛着了。”

陆成锦絮絮叨叨地说完话，望过去，萧折竹的眼底又填满笑意：“我若是当真要瞒着成锦独自一人去抗下全部的事情，也就不会让成锦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了。”

像是诡辩，但是陆成锦除了不安的直觉之外什么证据都寻不到，也就只好放弃跟他争论，主动蹭过去重新抱紧了他，缓声道：“曾经的事情您都已经告诉了我，那之后的事情，能不能，也告诉我。”

“我知道我是得寸进尺，”陆成锦已经学会了先发制人，没等萧折竹接话，紧接着便道，“但是我当真是担心您。自然，您若是的确不愿，我总也不能逼着您。”

陆成锦说到最后露出个苦笑来，再认认真真地瞧了萧折竹一眼，就垂下头不再对上他的目光——他怕招架不住。

空置的手掌小心翼翼避开萧折竹一身皮.肉，缓缓攥起来，陆成锦安静等着萧折竹的回答，得到了魔尊大人的一声轻叹：“你啊。”

手彻底攥实了。

陆成锦忍着没有直接开口，萧折竹便垂下头，发丝垂落在他脸上颈侧：“我明白成锦的心意，该告诉成锦的，我都会尽数告知，绝不隐瞒——但是有些事，当时告诉你，只会将你置于险境，我会在之后跟你解释。”

“我被置于险境，那尊上您呢？”陆成锦这下子终于擡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您就不会遇到危险么？那样的时候……多我一个人来帮忙，不是会更好么。”

陆成锦死命压下那股冲动。

他目光灼灼地瞧着萧折竹，想要告诉萧折竹他如今已经不是个孩子，甚至想将先前云湍所说给搬出来，跟人对峙，但是对上那双温柔如静水的眸子的时候，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他的直觉在警示他，若是他将那样的话给说出来，必然会伤到萧折竹的心：他不想让萧折竹伤心。

“你能帮我的，我绝不会隐瞒，成锦，”萧折竹低叹，“我答应你。”

他这样，也不知是原来的决定，还是临时的妥协，总之是达到了陆成锦的目的。他手上动了动，把人再往怀里搂了一搂，感受到那股清冽气息扑满怀，陆成锦半阖下眸子，道：“您现在有我了，不需要……再那般独自扛着。我们是道侣，折竹。”

这样的称呼在这个时候忽然极为顺畅地说出来，手下的脊背震了震，萧折竹发出一声笑，不像是平日没多少情绪更像是应付的轻笑，亦或是调侃，而是那等真情实意的，愉悦的笑声。

少了飘渺无迹的缠绵，清脆明白。

“好。”萧折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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